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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的门关上,送她们出来的温梁韶说:“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游珠雨:“你要找的人是祝白冬。”
她说的很笃定,站在门口的女人笑着说:“这么肯定?”
游珠雨嗯了一声:“你当年找到我,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白发像是一次次重开的代价,游珠雨知道作为带她重来的人,温梁韶也有她自己的代价。
她们的目的并不相同,但也有一致的小目标。
游珠雨:“我们刚认识的那一辈子,直到我死,祝白冬都只是一个小网红。”
这个学姐性格睚眦必报,还见不得人好。
游珠雨人生最耻辱的就是被按上小偷的标签,徐玉渲的侮辱和这种相比都是小的。
“第二辈子我死的时候祝白冬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才做过一次主演。”
白发的年轻女人撑着伞看着灯下的温梁韶:“我可以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创业,她可以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找到正确的上升渠道。”
游珠雨问:“姑姑,你确定你丢的东西,不会升级吗?”
她伞下的面容在风雨中显得冷静无比,却道出了温梁韶的惶恐。
作为任务者,她携带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最佳道具,要是落入心思不好的人手里会变成另一种东西。
她太清楚系统的蛊惑性了。
柳聆头有些晕但还没失去意识,她靠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喊游珠雨的名字:“不走么?”
游珠雨衝温梁韶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打包的慕斯放在后座,还有好几盒子的手工糕点。
车开出曲院,风吹散了几分柳聆的酒气,她在舒缓的车载音乐声里问游珠雨:“为什么韶姑姑的头髮也是白的?”
“你的头髮不是染的吧?”
“珠雨,你是不是生病了?”
红灯很是漫长,暴雨过后的街道有些冷清。
游珠雨刚要说话,一个带着果酒味的亲吻落在她的唇畔,柳聆说:“不许骗我。”
她眯着眼,迷离地看着刮雨器刮出的城市夜晚,世界不算清晰,却是她活着的证明。
柳聆:“我说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就是真的一辈子。”
游珠雨:“但我不一定有一辈子。”
“但我很自私,就算活不长久,也想和你在一起,能多一分钟,一秒钟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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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聆:“为什么?身体不好不能治么?”
雨越下越小, 城市被雨水衝刷一遍后在柳聆眼里仍然朦胧。
她在聚会上就喝了不少,到温梁韶这里又喝了好几杯纯酿,就算柳聆酒量不错, 这个时候也思考滞涩。
亲吻都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被亲的人心中欢喜,也明白柳聆太会这样的手段。
如果恋爱是一场考试,柳聆肯定能考得很好。
可人是感情动物,游珠雨多年汲汲营营, 渴望的就在眼前,无论柳聆一片真心全是假, 她也甘之如饴。
游珠雨:“这是个秘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她拒绝也不会撒谎, 说得板板正正, 车轮滚过路面的积水滩, 飞溅的污水砸在马路牙子上, 柳聆眯着眼冒出一个气音:“为什么?”
游珠雨:“没有为什么。”
柳聆:“是你说的现在不能,那能是什么时候?”
她本来就算得上伶牙俐齿,只是性格天生冷淡,一张甜系的脸扭转了她气质给人的不好接近,到现在很多昔年同学回忆起柳聆,仍然觉得对方平易近人。
但是柳聆醉了,她说话都有些朦胧,呼吸比平时重一些。
清甜的果酒味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只会让游珠雨心里更闷, 她降下车窗,干脆开了车载音乐。
柳聆没等到回答, 本来还想睁开眼。
酒精催人混沌,她很快就睡着了, 游珠雨松了一口气,一路开回家把人带下车。
喝了酒的人软绵绵的,游珠雨这才发现自己住在这边极为不方便。
就算这边的街坊邻居都不错,但万一被发现也会打扰到柳聆。
游珠雨本来就瘦弱,要说很有力气也没有多少,看上去就是风吹就倒的类型。
她这样的身板要把柳聆带上楼都很费劲,她喊了柳聆好几声,女人靠在她的肩头,迷迷糊糊地嗯。
酒醉的人滚烫的呼吸洒在游珠雨的脖颈,她没由来地软了身体,差点往后栽去,还好及时扶住了墙。
游珠雨背靠在墙上,柳聆也砸了过来,如果不是游珠雨及时伸手,对方的脑门也要磕在墙上了。
只是砸在游珠雨的掌心缓衝仍然震了震柳聆,她微微睁开眼,似乎努力辨认出了眼前人,“珠雨啊。”
游珠雨和柳聆分别了很多年,三辈子做过同学,做过柳聆的艺人宣传,清楚柳聆工作的语气。
这一句超出她所有的认知的范围,像是深夜触电,卷起她所有暧昧的缱绻。
街边的老房子一到二层的楼梯都被游珠雨换成了木质的,灯具也是老式的琉璃灯,很很年代感。
走廊的窗户不关,飞虫循光振翅,游珠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终于忍不住吻了下去。
她不要浅尝辄止,也不要唇角的蜻蜓点水。
游珠雨成年很久了,也蹉跎了太多年,会因为失去而如坠深渊,也会因为靠近而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