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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芒告诉我你找我,柳聆就听到了。”
温梁韶夹了一口腌笃鲜,“她迟早要知道的,我是你的家人。”
这点游珠雨不可置否,温梁韶问:“听说你昨晚带她回的你那小破房子?”
游珠雨又点头,比起温梁韶虽然满头白发上了年纪,她年纪轻轻却比隔壁这位大白毛看上去还有迟暮感。
“她没有嫌弃我。”
温梁韶:“那必然的,第三辈子了小孩,你喜欢的人根本没有心。”
这句话属于正常论述,游珠雨似乎深有同感,她根本不对甜品下手,夹了一筷子鸡油蒸黄鱼,点点头说:“这个能打包吗?”
温梁韶是个很讲究口腹之欲的人,每顿饭都非常精致,游珠雨从没问过她的过往,但也隐隐觉得她的精致里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头奢华。
都能重开三次了,游珠雨早就不稀奇这个世界的怪异的地方。
“你以为我这里是菜馆啊?想吃不会自己找厨子做?”
温梁韶没想到游珠雨刚结婚就变了,“就你那炸厨房的本事,柳聆知道么?”
游珠雨摇头,她又辩解了一句:“我没有炸厨房,只是没有厨师水平。”
温梁韶懒得和她贫嘴,也知道她急着回去,说起了正事:“你之前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么?”
游珠雨放下了筷子,桌上的手机还是震动的群聊消息。
鸥港为了庆祝老板结婚,靳芒拿了游珠雨签的资金单,带着人团建去了,群聊全是照片。
她瞄了两眼就看到了照片里的柳聆。
温梁韶穿着山水画半裙,吃饭的时候袖子的纱都垂了下来,她瞄了一眼游珠雨的手机,也看到了对方的新婚对象,咳了一声。
游珠雨倏然回神,“为什么?”
她这样和温梁韶在殡仪馆告别厅门口见到的狼狈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温梁韶笑了一声:“我丢了一个东西。”
游珠雨:“你那么有能力什么东西找不到?”
温梁韶叹了口气:“有人把我的东西据为己有了,我不找回来,也回不去。”
游珠雨:“你哪人?”
她们之间有个天大的秘密,但实际上根本算不上熟。
现在游珠雨在和温梁韶说话,那边的柳聆人在聚餐中,靳芒很会来事,已经敬了她好几杯酒了。
柳聆顺势问靳芒:“你知道游珠雨去哪里了对吧?”
靳芒嗯了一声:“去曲院了,那住着的是她的资助人,你应该知道吧?游珠雨她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一直是一个人。”
说是团建,其实柳聆这边多半是团队的人,这个时候正好聊天。
柳聆刚和经纪人说完话,看手机里还没有游珠雨的消息,问了一句。
“资助人……”
柳聆问:“你们很熟吗?”
靳芒还以为她会问些游珠雨这些年的经历,结果上来就是一句不好好回答会踩雷的问题,她放下酒杯,“怎么说呢?”
周围环境清雅,高层落地窗外城市被雨幕笼罩,靳芒想到第一次见到游珠雨的时候,也是这种雨天。
她想了想:“游珠雨和她的关系很微妙。”
柳聆:“这又怎么说?”
靳芒:“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堂堂鸥港的副总倒是谦虚,在场也不是没有这家大企业的高层,但拎出去都是精英,也是猎头最想挖的对象。
柳聆却觉得鸥港的氛围和其他公司不太一样。
“韶姑姑就是给游珠雨启动资金的人,也算她半个亲人了。”
靳芒:“我和游珠雨第一次见是在国外上学的时候,那时候我被车撞了,她送我去医院的。”
“她是新来报道的,因为还没成年,叫韶姑姑来帮忙。”
作为鸥港对外露面最多的副总,靳芒的商业采访很多,从家世到感情关系也都被问过。
父母离异,属于父母都不太管的类型,性格就很圆滑,似乎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搭上话。
她们坐在一起说话,窗外的雨一直在下,在听到靳芒说游珠雨不喜欢下雨的时候,柳聆问:“你知道为什么么?”
靳芒摇头:“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她头髮剪得很利落,笑起来的时候也很灿烂,乍看不怎么像大家想象的职场上司。
“我的身份大概等于游珠雨的管家,比如在这种时候说一句,我们大小姐遇见你之后终于会笑了。”
她还挺幽默,柳聆笑了笑,她又问了靳芒几个问题,话题重新回到曲院的那个韶姑姑那,但靳芒也实在说不出别的信息了:“韶姑姑也都是一个人,偶尔无聊会叫我和游珠雨陪她吃饭,也没别的了。”
柳聆点头,她看了看手机,游珠雨也没发消息,她问:“那你知道她的地址?”
靳芒点头,柳聆:“那我等会先走了。”
靳芒:“不等游珠雨过来么?我和她说了我们在哪里了。”
柳聆摇头:“你不是说她不喜欢下雨么?”
靳芒心想:那也不想想她几岁了。
雨越下越大。
温梁韶的小洋房一层只有顶上一盏花苞形状的灯,木质楼梯拐角的留声机放着很多年前的歌曲。
游珠雨听她说完,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问:“你当时不知道是谁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