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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总而言之,柳清风嘱咐过,她最好不要离开仇野太长时间。

上回仇野单独离开再回来后,宁熙摸到他一身滚烫。幸好还没开始失控,不然后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仇野端着盛药水的碗沿放到嘴边又放下,“这是什么药?”

宁熙:“能让你恢复记忆的,省得你过不久又把我忘了。”

闻言,仇野再未说话,仰头一口气将汤药喝完。

“苦么?”宁熙凑上前问。

仇野现在能尝出味道了,而且味觉还十分灵敏,她觉得咸淡刚好的菜,仇野会觉得过于咸。

“苦。”仇野倒是一点都没逞强,“特别苦。”

“真的么?可你眉头都没皱,面无表情咕嘟咕嘟就喝完了,我还以为那药是白水呢。”

仇野恍然大悟,“要表现出来你才会心疼?”

那就皱下眉吧!

宁熙咯咯笑起来,“你这表情哪里像是被苦到的样子?跟要去杀人似的,快别吓我了。”

她说着踮起脚尖将仇野微蹙的眉头抚平。

她想,大概是因为仇野总是一副平静冷漠的样子才会如此吧,不管是受重伤还是吃了很酸很苦的东西,仇野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不知道痛,也没有味觉一样。

之前在下江南的路上,有次她给仇野夹了块泡椒鸡,问仇野好不好吃。

仇野只是平平淡淡地说,“是辣的。”

她给自己夹了几块又给仇野夹了几块。等埋着头吃饭的她抬头时,却看见仇野嘴唇鲜艳得过分,眼眶也发红,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显得诡异而妖冶。

这时他碗里的泡椒鸡已经吃完了。

宁熙被吓得不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仇野“哭”。连忙问,“你、你怎么啦?”

仇野依旧面无表情,他冷漠地将脸上的清泪抹去,然后又很淡定地给自己倒杯茶喝下,嗓子沙哑道:“大概是被辣的。”

宁熙目瞪口呆。因为除了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外,仇野的神情甚至比天上的皎月还要冷上几分。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仇野不能吃辣。

她心虚地问:“为什么觉得辣还吃呀?”

仇野雾蒙蒙的眼睛望向她,语气依旧清清冷冷,“你夹的,我就吃了。”

宁熙忽然有些不敢看他,只好埋着头扒饭。

现在,她已经将仇野故意蹙起的眉头抚平了。

仇野肯定都不知道吃到太苦的东西该露出什么表情,就像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该怎么笑一样。

“我们出去买蜜饯可好?蜜枣还是荔枝煎?”宁熙问。

仇野摇摇头,“不用吃蜜饯。”

他忽然俯身在宁熙唇角蜻蜓点水一啄,“这样便够甜了。”

宁熙笑着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正准备去吻他时,他捂住嘴笑眼盈盈地摇头。

宁熙颇有些疑惑,“你难道不想再甜点?”

仇野说:“我嘴里很苦,若是你以后都怕苦不吻我了怎么办?”

宁熙转转眼珠拉起他的手往屋外走,“还是出去买蜜枣吧,去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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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毕竟他们现在是“新婚的夫妻”,哪儿有新欢夫妻分床睡的道理?

然而,两人都有些睡不着。

仇野先开口问:“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宁熙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乱胡诌了,不然扰乱了仇野的记忆该如何是好?所以她只好心虚地说:“你按时喝药,都会想起来的。”

仇野:“好罢。”

宁熙:“那我们睡觉咯?”

仇野:“嗯。”

皎洁的明月往西边又斜了一点,耳畔传来少女平静的呼吸,仇野却还没睡着。

睡在床上的感觉,让他觉得既陌生又不安全。太舒服了,舒服到让他一闭上眼,浑身的肌肉和神经就会瞬间反射性紧绷,得坐起来才会好些。

他的身体,似乎不允许他哪怕仅有一瞬间的放松。

头又开始痛了。

外面传来更夫敲打二更的更鼓声。

这种痛几乎能痛到他喊出声来,可他却皱着眉头,嘴唇紧紧闭成一条直线。

在恢复的碎片记忆中,无时无刻都不在受伤。刀伤,剑伤,亦或是被长箭刺穿肩胛骨,都很痛,可是没有哪一次痛会让他脆弱地嚎叫。好像痛本就不该说。

身体开始冒冷汗,仇野替宁熙盖好被子,然后轻轻一跃,跳上房梁。

这里睡起来很不舒服,但却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宁熙其实也没睡着。

她光着脚下床,望向藏匿于黑暗中的少年,“仇野,你是想起来些东西了么?”

“嗯。”少年闷闷应道。

“想起些什么?”

“一些不好的事。”

“能说给我听么?”

“不要。”

“好吧……”宁熙咬咬唇又继续说,“那你下来。”

仇野没动。

“你就是这么对你新婚妻子的?让她独守空床?”宁熙闷闷不乐地噘起小嘴,“你下来。”

少女的声音很细小,虽是指责和命令的口吻,但听上去却有几分委屈,像是小猫挠人一样。你若是不下去哄哄她,那你就是在欺负人。

仇野脖子后一根筋简直要麻到头顶上去,只好下来。

他轻盈敏捷地落地,霜白的月光透过雕花镂空的木窗,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宁熙心里吃了一惊,“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只是头有些痛。”

“那你赶紧躺好!”宁熙拉住他的手准备将他拖去床上休息。

可她怎么拉得动呢?刚捏住仇野的手就被仇野反握住,仇野轻轻一拉,就将她拥入怀中。

“仇野?”宁熙试探性地喊他名字,他今夜实在有些怪异。

少年紧紧地抱着她,脸埋进她的脖颈处。

宁熙安安静静的,任由仇野抱着。她能感觉到,仇野的呼吸又深又沉,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要是仇野能喊出来就好了,宁熙心想,像她一样,痛了,不高兴了就大哭一场,发泄出来就会好。

可她也知道,仇野是绝对不会喊痛的。仇野似乎有自己的发泄方法——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仇野的呼吸渐渐平稳,他闷闷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没睡,而且,就算是睡着了,你摇醒我不就好了?”

仇野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最后,仇野还是在宁熙的强烈要求下睡到了床上,而且是他睡里侧,宁熙睡外侧。

“这样休息才能休息好。”宁熙抱着他胳膊,闭上眼睛。

事实证明,的确如宁熙所言。

被柔软的身体抱着,紧绷的神经好像也开始逐渐放松。

当更夫敲响三更的更鼓时,仇野终于缓缓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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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和第二夜,仇野的确很放松也很安静,可是从第三夜开始,事情发生了些变化。

他细细瞧着宁熙熟睡的脸庞,喉珠上下滚动,然后别过脸去,将宁熙抱着他胳膊的手拨开,仅仅只穿着里衣走出正房,一直走到内院的深井旁才停止。

夜很深,月很明。

他从深井里打出一桶水,这个时间段,深井里的水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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