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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时,楚金陵依旧抬着她高傲的头颅,轻蔑地看了一眼岑玉秋与苏轻罗二人。她的眼中,任何人都只是蝼蚁。
随着楚金陵带人离开,苏轻罗松了一口气,隻觉得脚下腿软地厉害。
这关应该算过了吧?
“你知道小锦的身份了?”岑玉秋扶住她,与她直言道,“她是当今乌托皇室仅存的唯一血脉。”
苏轻罗疑惑道:“那花云明,已经死了?”
岑玉秋摇摇头,“以我的线人传报,花云明其实并非大皇子所生。她杀父灭族,乌托朝堂之中早已对她诸多不满。”
苏轻罗不太清楚这些朝堂里的弯弯绕绕,只是问道:“可她到底是一国之主啊,就这样死在敌军营中,这不是要引起两国交战?”
岑玉秋解释道:“乌托人极其重视血脉,花云明并非皇族子嗣的事很快就会被揭发,此时花重锦的出现刚好取代了花云明的位置罢了。花云明喜怒无常,对她忠心耿耿的能有几人?如今她往这里一送,乌托人是不会来接她回去的。”
苏轻罗明白了,乌托人是想除掉花云明的,可除了她之外,没有能继承王位的皇储。花重锦的出现,不过是刚好给了乌托人一个除掉花云明的机会罢了。
岑玉秋道:“就在刚才,花重锦细数花云明罪行,又以刺杀长公主,挑起两国战事为名,被乱箭射死焚化,以此宣布了花云明的‘死讯’。不论花云明是否活着,只要花重锦一回乌托,花云明对乌托人来说就已经‘死’了。”
苏轻罗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花重锦回到乌托之后,不论遇到何种苦难,都与她无关。她正在关心的,只有眼前的人。
苏轻罗抬眼望向岑玉秋,“你怎么带着鞭子过来了?若是伤到了长公主,怕是她又有借口为难你。”
提到这个,岑玉秋气儿不打一处来,“今日我忽然被她调去看守花云明,听青鸾说你被楚金陵带走,我就追过来了。若非忌惮她朝堂爪牙众多,我就拿剑来,而不是隻带根鞭子。”
苏轻罗知道岑玉秋从来不忌惮这些,也是知道她一心在维护什么,当下唇角微微勾起,“鞭子也很好,我瞧着阿秋耍鞭子的时候,甚是威风。”
“你还笑。”岑玉秋故作生气道,“这个花重锦绝非这么简单,只怕她是下药也会将你带走。”
苏轻罗挽上她的胳膊,侧仰着靠在她的肩膀上,“除了在阿秋身边,我哪里也不去。若是她们将我迷晕了送过去,那我就自己跑回来。”
岑玉秋心底一软,讲话还是有些重,“这事我得亲自去找楚金陵说个清楚。”
“不用了。”苏轻罗拦住她,“我已经与小锦讲清楚,她是不会带我走的。”
“你这么信她?”岑玉秋挑眉。
苏轻罗眼神往前方看去,“反正,她不会带我回去的。”
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估计早就把人家心都伤透了。
岑玉秋心觉方才被衝昏了脑袋,此时才想起来问道:“她为何要带你去乌托?”
花重锦流落在外逃亡,朝中并无自己的势力。她一朝回宫,必然还会遇到重重阻碍。各方势力在乌托分庭抗礼,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因为她的身份而接纳听从与她。
就连花云明花了这么久功夫都做不到的事情,花重锦回去之后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如此一来,带苏轻罗回去,隻不过就是给旁人多一个把柄。花重锦此人聪慧,必然早已想到其中利害关系。可即使如此,她竟还是向长公主提出要带人回去,并且以此作为合作的“条件”。
苏轻罗不想让岑玉秋为自己的担心,倘若将周干的事情讲出来,怕是岑玉秋会亲自将她打晕送到乌托去。但岑玉秋乃是开元的将领,若是去到敌国,不死也会被扒下一层皮。
思来想去,向来巧思的苏轻罗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岑玉秋见她左右为难,问道:“不能说?”
苏轻罗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应道:“答应了她不能说,但我与她交谈过,她应当会放弃这个想法。”
岑玉秋没有继续追问她。
对待犯人,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甘愿做个恶人去逼问审讯。一旦面对苏轻罗,她什么招儿都没了。若是苏轻罗自己不想说,她这辈子也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反正,应该还会有其他法子可以查到。
“我先送你回去。”岑玉秋将她搂到怀里。
“好。”苏轻罗亦如往常一样乖顺,只是底下的手却紧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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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又沉又黑,乌云黑压压地在头顶久久不曾散去,一眼看着便是要下雨了。大漠起了风,比往常更烈一些,却一整日都不见雨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