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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秋僵硬地站在远离,双手已经在身后紧张地握成拳。
开了口,苏轻罗便觉得后面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她继续认错:“我家中情况有些复杂,此前一直没有同你讲过。但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同你讲清楚。”
“我五岁时母亲离世,卢月成为苏府的继室,此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旁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嫡小姐,成了一个被继母囚禁屋中的雀鸟。我从小就饱一顿饿一顿,时不时还要挨她的打。有时候,她找不着我的错处就会找青鸾麻烦,打她出气。”
讲着讲着,苏轻罗声音哽咽,往事不堪回首,越说越难过,“爹爹宠爱卢月,从不管后院里的事,我与他告状,经常还会挨他的打,后来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岑玉秋听着皱起眉,见她浑身颤抖,伸手去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温暖的怀抱一点点融化苏轻罗的心,将她身上的寒意驱赶。
她摇摇头,双手抱紧岑玉秋,脸埋在她身前。
“小时候,苏琴歌喜欢的,我就一定要让给她。她不喜欢的,扔了也不会给我。卢月说,让我学琴棋书画是为了给苏琴歌争面子,为她做个好名声,寻一门好亲事。所以我也讨厌她。”
“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好,可苏琴歌她当真是杀了人,凭什么要我委曲求全为她求情?这不本就该是官府判的吗?”
“那天他们二人登门找我,可嘴上却都是在说以前对我有多好。他们对我真的好过吗?那日我清晰地记得,卢月还骂我,说我抢了苏琴歌的亲事,说我才是应该去坐牢的。”
苏轻罗好似要将所以都苦楚都倒出来,讲着讲着,她的抽噎声便越来越明显。
岑玉秋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拍拍背,“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要说。”苏轻罗抽噎了一下,继续道,“本来就是苏琴歌不愿意嫁过来,卢月要我嫁过来。聘礼早都下了才改的婚事,一分钱没有到我手上,如今却说是我抢了苏琴歌的东西。杀人的也是苏琴歌,怎就在他们嘴里,成了我应该去坐牢的?”
岑玉秋握紧拳头,从未有过如此愤恨的情绪。
她吸了口气,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道:“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苏轻罗点点头:“嗯。他们占着我娘亲留下来的东西不给我,却还要将它们都卖了。我处处忍让,是他们太得寸进尺。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就只是想拿回我娘亲留给我的东西。”
“你为军中事宜已经够忙了,我不想招你烦。更何况,这件事若你插手的话,旁人只会觉得我仗着权势罢了,到时候我真是成了薄情寡义之人,我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稀碎的哭腔,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心都搅开一道口子。越说到后来,便更加得小心翼翼。
或许,她不是怕别人误会自己,更怕的是岑玉秋会误会自己。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岑玉秋稍稍松开她,见她眼珠已经打湿了整张脸,自己身前的衣襟也浸湿了。她伸出手,将苏轻罗脸上的泪花抹开,“做错事的人是他们。”
苏轻罗抬起眼,终于才有勇气面对她,眼里的泪花还在滚动,她竭力解释:“可是我隐瞒了你好多事,我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处理,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岑玉秋捧起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我不是‘别人’。你找我的任何事,都不是麻烦。”
苏轻罗怔愣,她从未想过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答案。
岑玉秋继续道:“你尝试着多依靠我一些。取不到衣服的时候,可以让我帮你拿;累了的时候,可以让我给你按按;口渴了饿了,让我去给你买东西。”
“可这样太麻烦你了,你怎么可以做这些小事。”苏轻罗拧眉。
岑玉秋在她眉心摁了摁,“这不是麻烦,这婚后生活。你我已经成婚,我就不是别人了。”
苏轻罗听得脸颊微红,望着她清亮澄澈的眼眸,死水般的心境被扬起层层涟漪。
她好像告诉她,能不能以后不要不理她,能不能以后多陪陪她。
话到嘴边,苏轻罗都咽了回去,最后变成:
“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一下吗?”
屋内灯火通明,原本昏黄的烛火此时变得氤氲暧`昧。
苏轻罗将话讲出来之后,自己脸颊也变得通红。
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映着岑玉秋那张茫然的脸,是试探,也是恳求。
双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安分地抓在岑玉秋的衣襟上。隻轻轻抓住了一点点,便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