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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玉秋正要说什么,苏轻罗却阻止,连忙又道:“这事已经解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县主这些天是不是太忙了?怎天天回来这么晚?”
一想到自己三过家门儿不如,岑玉秋也有些羞愧,“刚抓住几个细作,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审讯。”
“那县主自己可要好好歇息,不要太操劳。”苏轻罗神色有些担忧。
盈盈眸光看得岑玉秋非常不好意思,她撇过头去,咳了一声,又对苏轻罗说道:“这些天我还有些事要忙,晚上不必等我。若是有什么事找不着我,让别人给我传话。”
“好。”苏轻罗点点头,体恤道,“县主放心,一切都好。”
“嗯。”岑玉秋应着,看了宋相宜一眼,“我们回去。”
话刚说完,岑玉秋便往书房门口踱步而出。
宋相宜紧随其后,却在苏轻罗面前忽的停住步子。
苏轻罗有些疑惑。
紧接着,就听宋相宜说道:“县主今日一听到苏家的事儿就赶回来了。”
“嗯,我明白。”苏轻罗应着。
宋相宜望着岑玉秋的背影,犹豫再三,艰难开口:“我希望少夫人不要因为这件事为难县主。”
苏轻罗一怔,“宋大人此话如何讲起?”
宋相宜有官职在身,喊一句“大人”也实属应当。不过在苏轻罗口中,这样便有些生分。
宋相宜道:“漠北不比其他地方,这里边境时有敌军骚扰。军队常年驻守,将军不可无故长期离开边境,正因如此。”
岑家几代人都驻守边境,这事苏轻罗早已心如明镜。
苏轻罗道:“这事我知道。”
宋相宜看她一眼,抿抿唇又道:“这个地方本就荒芜偏远,朝廷其实是不管的,每年下来的军饷微乎极微。是这里商户交的税养着大漠的军队,故此这里商户地位极高。士农工商,在这里行不通。此处境遇与别的地方不同,以何家为首那一群人,不是说得罪就能得罪的。”
这番话几乎是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苏轻罗再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个傻子了。
“相宜,怎么还不过来?!”岑玉秋在门口喊道。
“来了!”宋相宜应着,回过头对苏轻罗作揖颔首,“少夫人,言尽于此,多有得罪。”
说罢,宋相宜快步跑了出去,跟到岑玉秋身边。
苏轻罗望着岑玉秋的身影,有些晃神。
苏琴歌这件事,她本就不会与岑玉秋讲。这些本就是他们苏家该受的,何必给岑玉秋添堵。若是苏琴歌一直洁身自好,哪里会出这桩子事。如今杀了人,竟还想让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何家答应,她苏轻罗也绝不会答应。
何家本就不是缺金银的人家,可不是仨瓜俩枣就能摆平的。
眼下苏成本就掏不出什么钱来,还有卢月怂恿着,想必已经将主意打到房契上。
一想到这里,苏轻罗眸光晦暗。
青鸾走了进来,“小姐,他们已经离开了。”
苏轻罗嗤笑一声,眼里仿佛重新有了光彩。
不多时,苏府又平添了一桩笑话。
当日,苏成便与卢月提着一堆东西,到何三公子府赔不是。
谁曾想,二人连府门口都没有踏进去,就被何三夫人亲自拿着扫帚赶了出去,还将所有东西都砸在他们脸上,嘴里嚷嚷着让他们拿那贱蹄子的命来赔。
这话是要多脏又多脏,听得旁人都觉得羞愧。
“明知道何府在吊唁,他们还敢去,简直……”青鸾骂着骂着,一时词穷,“简直……”
苏轻罗在书房将笔放下,合上折子,嗤笑出声,“简直没有脑子。”
“对!简直没有脑子!”青鸾应着。
苏轻罗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从抽屉底层取出来一份文书,藏于袖中,“走吧,咱们去添把火。”
青鸾不知她要做什么,想着是去给苏家找不痛快,立即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
官府衙门口,苏轻罗带着斗篷,一身素衣站在路鼓前,击响敲打。
鼓身赤红,鼓面发出“砰砰砰”的撞击声响,因常年没有人击打一时落了几层灰下来。
一旁的青鸾被粉尘呛得连咳几声,往边上退了一步,“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苏轻罗神色如常,双手紧握鼓槌,神色坚定,双手也更加卖力,“不用,这事儿我要亲自来。”
满腔的怨愤与不甘,似乎就在她双手中被击打出来。
苏轻罗将对苏家所有的情绪都付诸手中,在这一刻,想要全部发泄出来,敲了一下又一下,接连不停。
敲响数声后,围观前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就见一身形单薄的女子,手握双鼓槌,敲得震天响,想来是有天大的冤屈才来击这面鼓,心中敬佩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