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页
“那就吃点亏吧,反正我们已经成婚了。”苏轻罗神色淡然,像极了真是与世无争。
岑玉秋觉得话被带偏了,重新解释道:“确实是公务。”
苏轻罗抬眼,见她主动要说,心中欢愉。
岑玉秋将她拉到床上去,在她一旁坐下,“钱百万通敌卖国,与乌托人勾结。这些日子我已经忙着找证据,眼下总算有了成效,我让宋相宜带人去钱府抄家了。”
“乌托人?”苏轻罗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事。
“嗯。”岑玉秋点头,“此事本不应该同你说的,不过明日官府告示一出来,城里便会闹得沸沸扬扬,你自然也会知道。”
苏轻罗忽然一阵沉默。
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今日岑玉秋带人去回廊坊抓人,竟是为这事。
难道王忠就是岑玉秋口中的“乌托人”?可他在漠北与她通信,至少已有十年,显然寸步都在大漠。
苏轻罗越想越不对劲,当年若不是她救过王忠,王忠也不会这么听她的话。可她却从未想过,当年王忠究竟是为何事受的伤。
“怎么了?”岑玉秋见她不说话,将头钻到她面前,却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
苏轻罗摆摆手,往后一缩,随口胡扯,“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钱伶。”
“按照律例,钱府上下所有人明日都要被游街示众。”岑玉秋长叹一口气,惋惜道,“这是重罪,铁证如山,我们帮不了她。”
苏轻罗沉默不语。
到底也算是有过几面的交情,一时竟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岑玉秋见她愁苦,“不说这个了。”
“嗯?”苏轻罗抬眼,等她的下文。
岑玉秋却忽的瞥见苏轻罗露出的手背处有红痕,伸手将她手轻轻捧握住抬起,“这是怎么了?”
苏轻罗哪里敢让她瞧见,匆匆忙忙将袖子拉下来。
至少等明日痕迹褪掉一些。
苏轻罗搬出方才给青鸾串通的话:“是我今日去新宅子,瞧见院里正好有几个树,便想着在那里做个秋千。这回来后,思来想去,便自己去找了绳子,瞧瞧有没有合适的。这不就,一不小心给弄着了。”
岑玉秋没有去拉她袖子,只是拧眉问道:“疼不疼?”
苏轻罗摇摇头,“扯红了而已,明日就消下去了。”
“我去拿药。”岑玉秋站起身来。
苏轻罗掩住袖子,伸手将她拉住,“县主不要去了,真的不疼,明日就消了。”
岑玉秋拧眉。
苏轻罗手指扣在她的小指上,轻轻摇晃,“今日有些累,就寝罢。”
岑玉秋垂眸时,便瞧见她一双小鹿似的杏眼水汪汪的,惹得人心里头软成一片。
这一晚,苏轻罗辗转难眠,睡得并不好,以至于第二日起得晚了些。
青鸾推门进来,一如往常进屋给苏轻罗洗漱。
苏轻罗擦过脸,魂不守舍地坐在妆台面前,“县主又出门了?”
“嗯。”青鸾应道,“今日县主出门时,随口问了我一句,说小姐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轻罗微微侧身,抬眼望着青鸾,“你怎么说?”
青鸾交代道:“我自然是将小姐昨日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是你想做个秋千在院子里,找绳子的时候勒伤的。”
“嗯,这样说便很好。”苏轻罗松一口气,“那她有没有多问什么?”
青鸾摇摇头,“没有。县主说,不要让小姐折腾这些了,跟她说一声,她会找匠人来弄。”
“嗯。”苏轻罗随口应着,这本就是一时的瞎话罢了。
青鸾见她闷闷不乐,又想起来,“不过县主早上还交代,说今日钱府午时三刻要游街示众,小姐不想看就不要去见,那副场面怕是不太好看。”
苏轻罗摆摆手,“到底相识一场,恐怕这次一别,就不会再有下次了,还是去见见吧。”
“好。”
既然要出门,青鸾自然要给她打扮得细致一些,随手拿了隻珍珠钗。
苏轻罗瞧见那日与钱伶争抢的珍珠发钗,一时晃了神,伸手从青鸾手中拿过来,“不要戴这隻了。”
说罢,她将发钗放入锦盒中。
“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素净些。”
——
钱府通敌卖国的事因官府告示,不过一个早晨便传遍整个漠北。钱府被抄家,所有钱银被纳入公库。而钱家经营的钱庄,便由漠北王府派人接手。
有人说,是钱府得罪了岑玉秋,所以惨遭“灭门”。也有人说,是钱百万贪心不足,这才落得个今日下场。
不过就是个早市的时间,传什么的都有。
午时三刻,钱府上下五十口,包括一众妾室与下人,全部戴上镣铐,以通敌卖国的罪名,被官府扣押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