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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钱府的管家。
钱府的管家怎会跟王忠在一起,看起来对他还有些恭敬。
桑秦颔首,众人行礼。
王忠的目光看过来,苏轻罗躲在人群中,个子也身材都不算出挑,淹没在这些舞姬之中也很正常,并且引起注意。更何况,王忠只见过五岁的她,如今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又改了发色与眼睛,哪里能认得出来。
倒是这个王忠,竟与十年前还一模一样,半点没变,实在奇怪。
众人刚进来,房门再次给推开。
“原来桑秦姑娘在这儿呀,可让我好找。”
声音高昂,语气轻佻。
苏轻罗挺直脊背,不用转过身,便知道是岑玉秋来了。
屋子里原本安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
岑玉秋带着身后一群人,大摇大摆地推着门进来,众人纷纷回头,只有苏轻罗一直低着头。
岑玉秋扫视屋中,笑道:“这里好热闹啊。”
“县主。”钱贵跪下来行礼。
岑玉秋打量他一眼,坏笑:“哟,是钱管家在这里啊。我当是谁将桑秦姑娘请了过来,害我半天都找不着人,原来是大水衝了龙王庙。”
钱贵作揖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岑玉秋打量着屋子里的舞姬,故意撩拨了一下身旁舞姬的面纱,目光落在舞姬身上,一副好色模样,“钱管家在这里宴客呢?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不妨事不妨事,就是跟朋友叙叙旧而已。”钱贵辨道。
“那就好。”岑玉秋拖长了尾音,走到钱贵旁边的桌上坐下,“我在边境的时候,就久闻桑秦姑娘大名,今日特意前来一见,没想到差点跑了空。钱管家应该不介意我留下来一起看几眼吧?”
随着岑玉秋进屋,身后几人也跟着进去,齐齐站在她身后。
钱贵擦擦冷汗,“县主请,县主请。”
岑玉秋早已经坐下,宋相宜带着佩剑,双手环胸,无悲无喜的杀神模样。
王忠见势不妙,要站起身来,“我等草民,不敢打扰县主雅兴,还是先告退了。”
“先生还是坐下吧。”岑玉秋将手扣在王忠手腕上,“是我打扰你们才对,我就来看桑秦姑娘几眼,待会儿马上走,不会妨碍你们叙旧。”
王忠是有武功底子,感受到岑玉秋用的力道不像是开玩笑。手腕已经泛红一圈,王忠重新坐下。
他调查岑玉秋多年,也知道她不是个如此轻浮之人。
难不成真是爱慕桑秦?可她明明成婚了,竟然大晚上还来喝花酒,真是替苏二小姐不值!
一想到这里,王忠看岑玉秋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不高兴。
岑玉秋被他这一眼瞧得莫名其妙,“先生有话要说?”
钱贵看看二人。
王贵很快就将手抽回,用袖子遮住刚刚被掐紫的红痕,“没有,县主还是请欣赏歌舞罢。”
岑玉秋挥挥手,让门口的护卫退下,又让屋子里几个贴身护卫站到门口,好似随时就要伏击,“那开始吧。”
懒懒地坐在一旁,身子微微往后仰,单身撑着身子,一隻腿立着,姿态随意,像足了哪家的纨绔子弟。
钱贵为今天这个局,花了不少心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岑玉秋会忽然出现。
他对岑玉秋的印象,也大多是停留在那些别人口中流传。岑玉秋多年在军营中,没怎么纵`情过这种声`色场所,对此好奇也不奇怪。加上小王爷狼藉名声在外,也保不齐这个小县主有多干净。
可是,待会儿钱百万可要来了。
钱贵咽了口唾沫,观察屋子四周,里面全是岑玉秋带来的人,散落各处,严防死守,完全没有让他跑的余地,更别说要给钱百万传信。
“钱管家,还有事?”
岑玉秋斜睨着眼,一双极漂亮的狐狸眼高傲又挑衅,“还是舍不得给我看?”
“没有没有。”钱贵摇摇头,眼下只能顺着岑玉秋,便对舞姬下令道,“开始吧。”
苏轻罗本来没有想这么多,眼下却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
她不过是临时被桑秦带进来,眼下舞姬的位置便多出她一人。
苏轻罗扫视一眼房中,果不其然在席位侧边找到一副古琴。
桑秦看向苏轻罗,苏轻罗只是对她点头示意。随后,桑秦便吩咐下去,让其余舞姬为伴舞。
苏轻罗走到古琴旁坐下,双腿交迭,抚过琴弦,为众人奏乐。
这副琴看着已有些年岁,甚至有些破旧,瞧着模样也不过是最普通最便宜的那种。随着琴弦被轻轻拨动,声音算不得清脆,却在指尖抚动之下,变得十分悦耳。
岑玉秋手执酒杯,斜眼晲去。
只见那姑娘身子比寻常舞姬都要娇小许多,她侧着身子芸黄长发便滑落在琴弦上,只露出一双松石般的眼眸。垂眸望着琴时,眼眸微阖,睫羽轻颤,细长的指尖划过每一根琴弦时,像是能撩拨到人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