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苏念星讶异看着他,“你倒什么霉?难不成你也买了磁疗床垫?”
不能吧?之前还信誓旦旦站出来挺她,怎么成倒霉蛋了?
明哥拍着桌子,一言难尽,“我没买。但是我老豆非要买,我不让他买,他骂我不孝,现在知道是骗子,他又骂我当初没拦着他。你说我冤不冤。”
兴叔被儿子儿媳埋怨是他真的做错了事。可明哥没做错事啊。里外不是人,确实够憋屈的。苏念星见他苦恼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拼命忍住了,但其他街坊就忍不了了,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末了还笑话他,“谁叫你开着金店,不愁钱花呢。”
明哥叹气,“那金店又不是我的,我就是个小领导。我老豆……”他摇了摇头,“他现在还要找邻居理论。”
“为什么?”街坊们好奇问。
明哥摆摆手,“当初就是邻居非拉着我老豆的手,信誓旦旦保证磁疗床垫能治病,我老豆才相信了。谁知不管用,他现在闹着退钱,整天吵架。”他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们没看到我这几天跟熊猫似的吗?”
众人再次笑出了声。
“哎呀呀, 是谁这么缺德呀,居然高空抛物砸死人。好可怜啊。”
一大早,苏神算冰室就因为报纸上登出的一篇报导议论纷纷。苏念星没有时间看, 阿珍小嘴巴拉巴拉讲给她听, “听说砸中的是对夫妻, 在街口摆摊。没想到被椅子砸中, 当时人就断气了。”
苏念星差点被吓死,“椅子那么大居然从高空扔下来, 这不是故意杀人嘛。”
“谁说不是呢。”阿珍推己及人, 如果她哪天走在街上, 有人从高空抛物,她说不定也会被砸死,尤其香江现在的楼越盖越高。一块板砖扔下来都能砸死人。
苏念星也怕死, “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警察正在查呢。”阿珍担心查不到。
苏念星却觉得应该能查到,“椅子可是重物,肯定是住户扔下来的,再加上指纹, 采集楼上所有指纹比对, 一定能找出凶手。”
阿珍仔细想想, 也有道理。
苏念星对这案子自信满满,也很关注这起案子, 毕竟这关系到她能不能平安出门,她可不想走在大街上被某个不知名的物体砸中。
但是让苏念星失望了, 这起案子迟迟没有抓到凶手。她等得着急,打电话给梁督察, 向他询问案件进展。
这起案子并不是梁督察负责,不过到底是同事, 他还是听同事说过,“那栋楼有许多租户,查起来很不方便,那椅子是包租婆买的,几乎每个房间的住户都有。他们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也从他家中套取指纹,做过比对,确认是他,但是嫌疑人一直没有回来。”
苏念星听懂了,“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梁督察颔首,“很有可能。砸死人可是重罪。”
苏念星失望不已。香江高空掷物的法律跟内地不一样。内地如果找不到凶手,楼上所有住户按照总额均分赔偿。香江却是谁扔的谁赔偿。找不到凶手就自认倒霉。
就在她以为这桩案子要石沉大海时,她见到了这受害者的大女儿岁岁。
岁岁有些拘谨,看着价格表发呆,怯生生向阿珍询问,“今天算不了吗?”
“对!现在登记的话,最快也得要一个月后。”阿珍问她要不要登记。
岁岁捏着刚刚买到的小笼包,稚嫩的小脸写满为难,苏念星认出她,“你是不是前几天报纸上登的那个小姑娘?”
香江媒体是无孔不入的,居然把这个未成年小姑娘的照片也登出来了。因为苏念星关注这起案子,所以还记得她的脸。
岁岁愣了一下,没想到苏神算居然认得自己,她点了点头,“是。”
苏念星看向阿珍,“之前我不是空出一个位置嘛,就让她顶上吧。”
苏念星指的是于荣荣那次。当时于荣荣光顾着推销东西,压根没有找她算卦。后来阿珍就按照顺序联系了后面的人。
阿珍颔首,“那行。加上她之后,剩下的人就不用我再挨个通知提前算卦了。”
苏念星拿着工具坐到岁岁面前,“你想算什么?”
岁岁捏着包带,“大师,是这样的。”
她把自己最近的难题说给苏念星听。父母死后,她和弟妹没有了监护人,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乡下,跟爷奶一起生活,这样他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二是去福利院,分配到各个家庭。一般来说,很少有三姐弟分到同一个家庭的。
苏念星猜出她的顾虑,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爷奶有能力养你们吗?”
阿香婆当初没能收养雯雯,就是因为她没有收入。如果她当时带雯雯回乡下,养活孩子没有问题。但是那样会耽误雯雯的未来。
岁岁捏紧衣角,尴尬得脸都红了,她近乎羞耻地说,“他们想让我养。”
苏念星瞳孔微微睁大,蹙眉打量她,“你今年有十八吗?”
难不成她看人出了问题?她怎么看岁岁都不像成年的样子。
岁岁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十六。”
苏念星沉了脸,“十六,你还在上中学吧?中五,还是中六?”
岁岁咬紧牙关,“中六。”
苏念星见她快要哭出来,以为她被自己吓住,忙拍拍她肩膀,“没事的。我是想了解清楚再帮你算。你相信我,来找我算卦,我真的好开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呢?”
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岁岁这些天的彷徨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她把自己的纠结说给神算听。爷奶想让她辍学打工挣钱供弟妹读书。她刚好十六岁,可以做服务员或是进厂打工。但是岁岁很喜欢念书,她想上大学,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她能不能考上,就算她考上,她家里也没钱供她念书。
她抱着胳膊无声哭泣,“爷奶说我爸妈一定希望我们姐弟仨在一起。不希望我们分开。他们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让我担起长姐的职责。但是我好害怕,我……”
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十六岁的女孩被迫成长,承担养家之责,确实可以压垮一个孩子的心理防线。
苏念星能够理解她,街坊们不知何时也凑过来,都在同情这个小姑娘,“你亲戚呢?”
岁岁摇头,“我亲戚都住在乡下,没什么钱,帮不到我们。”
有的街坊开始发善心,掏钱给岁岁,“不管怎么说,也得把书念完啊。这些钱你拿着。”
其他街坊也都慷慨解囊,有的给几百,有的给几十,根据大家的心意,没一会儿就凑了几千。
岁岁看着这些钱有些无措,呆呆看向苏念星,等她拿主意。
苏念星却伸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先别急着慷慨解囊。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确实是做好事。但是这些钱杯水车薪。她想念书,香江大学的学费至少要十万,这些根本不够。这还只是她,还有她弟妹。她寻求的是长期之法,而不是短期难关。”
街坊们听说她的意思了,“无论如何,一家人也不能分开啊。你已经十六了,只要撑过这个阶段,未来一片光明。”
“是啊。你对弟妹好,他们也会领你的情。”
显然这些街坊跟岁岁爷奶同一个想法,不想让三姐弟分开。
年轻人却觉得岁岁应该为自己考虑,“你还这么年轻,学习又好,兴许能考上大学呢。不要为了弟妹就把自己的未来耽误了。”
“是啊。现在没有学历,就只能出苦力。我现在累死累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