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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白……”尺玉道,在父亲怀中转身,背抵着父亲胸膛,小脚丫抵在父亲腿上,安全啦。

“凡人身躯比宿山猫脆弱,猫可以跳下床,小宝宝必须趴着滑下去。”宋遂远护着圆鼓鼓的小肚子仔细说道,特意避开了“不许”“不可”之类的说辞。

尺玉乖巧地点点脑袋:“喵、跳!”

“对,可以变成猫。”宋遂远道,揉了下毛茸茸的小脑袋,“乖。”

训崽结束,坐在一旁学习的云休撑住脸颊,晶亮双眼直勾勾看向宋遂远,看他淡然从容,看他连哄崽都是读书人的矜贵模样。

哇,宋遂远在猫心底又高大了好多。

今日若是换成猫训尺玉,便是狠揍一顿。然而宋遂远都未动手,尺玉不只听话,还更黏父亲了。

宋遂远余光其实一直能感受到一道热烈目光,有意回避,待教好尺玉侧目而视,一眼便苦笑不得。

他两指捏住云休的脸颊,温柔低声藏着笑:“敛神。”

云休听话闭了下眼,睁开,爱意更浓:“可是又没有外人,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热忱声音响在耳边,宋遂远手指轻顿,动了动喉结,眸中霎时起了深邃漩涡。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的情感。

他是有多幸运。

于是再次,长指扭着尺玉的小圆脸固定到别处,宋遂远俯身在云休唇边落下一吻,纯粹的,飘忽的,浅若轻羽,情深似海。

……

迟了些用过早膳,宋遂远提起尺玉,想起晨起那一幕,将他放到了地上,护着腰:“父亲松手,尺玉自己走一下。”

回过头同云休解释道:“他似乎能够走两步。”

云休自工匠们身上收回好奇的视线:“嗯?尺玉会走路了?”

他这个做爹爹的,总是比父亲迟慢一步。

在双亲鼓励的目光中,尺玉摇摇摆摆迈出左脚,又一步右脚,然后往左边倒去。

肚皮太圆,影响了崽的能力。尺玉被父亲接住,不大相信如此,皱起小眉头:“……啊吧啊吧!”

而云休欢快鼓掌:“尺玉走了一步!”

宋遂远轻笑:“是一步。”

那一日的挫折激起尺玉的好胜心,第三日忽地在父亲与爹爹身边绕了一圈,翘起下巴接受称赞。再过一月多,十一个月的尺玉崽满地乱跑。

长辈想牵他走路时,会被小崽子甩甩小胳膊拒绝,双亲除外。

彼时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宋遂远和云休带着尺玉在野园住了几日,小家伙冬日喜欢此园,春日也喜欢,尤以药田为最,那种长出浅浅一层草的。

尺玉深一脚浅一脚踩进药田,被碎土绊倒就窝着小身子躺下原地,舒服地滚一滚。

他的世子爹和世家子父亲矜贵地立在药田外遥望。

“尺玉好野。”云休无语道,“怎么会喜欢在药田中打滚啊!”

“大概是在腹中时习得爹爹的。”宋遂远轻笑道。

云休侧头:“我没有!”

猫可是世子!

宋遂远勾了下唇:“嗯。”

他一脸“你所说都对”的表情,云休皱了下鼻子,转着眼珠翻记忆,然后想起……阿言似乎也滚过同一片药田。

可是那时宋遂远分明不知。

“大骗子。”饶是后来被骗更多,骤然得知那么久远的从前,云休仍如是道。

宋遂远垂首浅笑:“嗯。”

他这辈子本来就是个骗子。

云休冷哼:“你骗了我,那……便还了我当时给你的烤鱼,要你亲手烤的。”

说到最后,他伪装的生气几乎消散,宋遂远烤鱼技艺娴熟,比庆州大厨还要好吃。

君子远庖厨,向来与他二人无关。

说是无甚逻辑的“还”,更是撒娇,宋遂远牵住他:“可,要你亲自去捉。”

云休道:“自然。”

猫挑的鱼最肥嫩。

两人便要离开此处,云休扬声:“尺玉,爹爹去捉鱼了!”

齐脚踝高的药草中探出一个圆嘟嘟的小脑袋:“带尺玉!”

脏兮兮的小崽子拍一拍小手,迈着小步伐跟在双亲身后,举着小胳膊撒娇:“抱玉!”

“不抱,尺玉衣裳脏。”云休嫌弃。

“父。”尺玉道,率先扑到了宋遂远腿上,“抱抱~”

宋遂远弹他额头,低声:“坏家伙。”

尺玉崽嘴甜:“父亲好,嘻嘻。”

……

野园清净, 爬爬山抓抓鱼,一家三口乐不思京,宋遂远盘算着能住到盛夏, 不过到立夏前几日,宋夫人亲自来到了野园。

宋遂远听闻管家来报, 立马出门相迎:“娘如何出京了?”

贺锦兰扶在侍女手臂上,回道:“自然为接你二人回家。”

紧接着又问:“尺玉现下在何处?”

“尺玉玩闹了一晌,眼下在歇息。”宋遂远说着, 上前扶住贺锦兰,引她回院子, “您先稍作休息,用些膳食他便起了。您既然来了, 便多住上几日。”

他自是不大信,特意来接的理由。

贺锦兰闻言摇了摇头,稍叹一口气。

宋遂远对此不解道:“为何?”

贺锦兰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当真忘了?再过几日是你生辰, 弱冠之年, 行冠礼如此重要之事都忘得彻底。”

宋遂远双眸微怔。

弱冠。

当下的、却也听来遥远的年纪,过生辰一事也遥远至极,上一世自弱冠后,生辰便只剩长姐寄回京中的书信一封。

他也是忽地恍然, 自己的生辰在立夏后一日, 快要到了。

“明日还需至寒云观, 为你合一合字, 再挑加冠长辈……”母亲在耳边仔细叮嘱着, 宋遂远敛神, 浅勾着唇倾身听教。

至正厅,贺锦兰话锋一转, 想要先看一眼尺玉。

宋遂远朝管家使一眼色,带他退出去后朝他娘道:“盛京到此一路颠簸,您先用点膳食,我去抱他过来。”

小崽子可是和他爹爹一同睡着。

贺锦兰不大赞同道:“我看上一眼,莫要吵他。”

宋遂远忙大步离开,丢下一句:“无碍,已到他将醒的时辰。”

宋遂远进屋时,云休已经醒来,应是刚醒,尚不大清明,瘫着身子看过来,嗓音沙哑地问:“有人来做客?”

宋遂远行至床边,握住他伸过来的一只手,温声道:“嗯,我娘来了。”

他的视线掠过里侧一眼,小崽子侧着小身子睡得正香。

“嗯?”云休顿住,愣了两秒,缓缓坐起来,猫眼呆呆,“谁来了?”

“宋夫人贺氏。”宋遂远笑,坐到他身侧,一手习以为常地搭到了他腰间。

云休反应过来忙摸了摸脸,幸而今日恰好未卸□□,他挠了挠脑袋问:“你娘来野园了,为何?”

宋遂远顿一下,视线微垂:“……明日去寒云观卜卦。”

“唔……”云休颔首,又好奇地问,“所为何事?”

寻常人家有要事才会卜卦,猫猫八卦。

宋遂远与他的一双圆瞳对视,启唇道:“为几日后我加冠。”

猫眼眨了眨,安静片刻:“你生辰?!”

宋遂远原先心底有一些微妙,或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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