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伦敦唐人街
块冰粒进朗姆酒,装点一片薄荷叶,“许老板,条件允许,我们应该在爵禄街重开这家歌舞厅。我知道你不想与爵禄街那些印度人和犹太人建立的鸡尾酒酒吧竞争,但是,既然政府推动我们搬移,我们就要在新的地方立足。爵禄街最合适,因为那里依然有大量相似背景的客人,很快就能盈利。”
许老板坐在皮质沙发上,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琢磨道:“陈先生,我一直很欣赏你的眼界和魄力,这里的生意我们有目共睹。不过,我想要在歌舞厅的基础上,加一个赌馆。”
陈隽转过身,严肃地说:“我不赞同。”
“你可真是有原则,讲几遍都不听。”许老板听他斩钉截铁的拒绝,知道自己终究是拗不过他,还是说:“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不中听,但是在商言商,你肯定知道赌博、烟馆、妓院会利滚利,后两样我们也不跟人抢着沾,但前一样还是可以考虑。赌馆执照要符合英国的博彩法,管你六七国籍都要买牌赋税,所以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开他们管不着的麻将馆,找那些香港和上海人来。”见陈隽不为所动,他撇下朗姆酒,不高兴地走出门。
丁六在外面竖着耳朵偷听,进包厢就见那杯朗姆酒,动手动脚地喝了起来,酣畅几口,突然想到什么,埋怨:“你爸说你扔了他从广东带来的玉器,责令你立刻去找,然后送到新住址。找不到,你就要被藤条伺候。”
陈隽无奈地笑,从包厢背面的隔间拿出玉器,提早离开,只剩梁达士主持歌舞厅的最后一夜。丁六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喝了朗姆酒,三两下躺在六八八包厢的皮质沙发上昏头大睡。
此时烟火十足的泰丰龙,早茶转晚市,卖宵夜。陈隽一直很有先见之明,这玉器早就被他收拾起来,以免被入门检查研究的人拾走或销毁。他拎着玉器给父亲,吃了一碗珍珍盛的猪红枸杞叶汤,然后教她读莎士比亚。
趁夜还未荒芜,陈隽走出泰丰龙门外,漫步到附近一家售卖中英双语书籍和报纸的书店。橱窗内,店铺只剩最后一份《泰晤士报》,他进门来到熟悉的货架,刚准备抽取,一只手同时靠近报纸上方。有人要与他抢这最后一份报。
对方却毫不在意,捏住被《泰晤士报》压在后面的华文周刊,转身离去。他取下《泰晤士报》,鼻息有淡淡的桂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