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恋爱经验的直男总是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人心乱
么求生欲望。漂洋过海来了这个地方求学,被人监禁强奸,说真的他算是能忍的,竟然到现在才想过轻生。
郑廷扒着玻璃向里看,磨砂面隐约映出里面床上的人影,机器围绕着,死气沉沉。
“他该怎么办啊……可怜的孩子……”李小姐捂着嘴也向里面看,听了医生的意思愈发自责起来。
“先办休学吧。”郑廷说,“我会联系他的家人。”
……
席佑的休学申请批得很快,郑廷不知道给席佑亲人承诺了什么,那家人十分配合,甚至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外甥。
刘哲对于好友的休学倒是没有那么镇定,他闹着要去看席佑,被自己的女朋友拦了下来。
“傻子!你没看见那个来办休学的人吗?他身上一条领带够你几个月生活费了,你招惹那种人做什么!”刘哲女友忧心男友意气用事,惹了不该惹的家伙,到时候没见到席佑不说,还惹一身腥骚。
“干他爹的,有钱了不起啊!柚子是我兄弟啊,宝宝,他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休学了!”刘哲声音吼得大,走廊上的人纷纷侧目,他的女友只能拉着他的胳膊提醒他注意音量,催促这个不着调的男友快点离开。
刘哲怒气冲冲,但又不得不软下脾气跟着女友走,直到身后传来喊住二人的声音。
宋黎迈着长腿朝二人走来,仍旧一副精英打扮,人群中熠熠生辉。
“刘哲,我记得你,你是我选修课学生吧,刚才听到你提起席佑?或许可以告诉我他发生什么了吗?毕竟他已经两次课都没来上过了,我作为老师很担心他。”宋黎表情担忧,看得刘哲更加义愤填膺。
刘哲转过身连问好都忘了,只顾倾诉:“宋教授,真的很高兴您还记得席佑,刚才有个男人忽然过来替席佑办了休学,说是重病,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席佑有什么疾病,而且那个男人我也从没听席佑提起过,也没在席佑身边见到过,奇怪吧,可就是那样一个和席佑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男人,莫名其妙替席佑做了决定。您也知道席佑,他虽然成绩一般,但真的很刻苦啊,为了能毕业做了多少准备,怎么会忽然休学。不是,他怎么会突然重病!……”
刘哲说着,女友却猛然扯紧他的衣袖,表情抱歉看着宋黎,匆匆道别后就离开了。
刘哲转身跟着女友一步也没停,连和宋黎说再见的机会也没找到,只听女友略显愠怒的声音不断说着:“狗崽子,不是说了别多管闲事,你这没眼色的家伙,会看眼色吗?嗯?哎哟,我怎么就被你这白痴追到手了,我说亲爱的你就别找死了,嗯?……”
情侣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宋黎眼神却始终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直到下一波学生与他擦肩而过,问好声此起彼伏,这才敛了神色向楼下走去。
席佑病了,是什么病呢,真让人好奇。
……
adonis惯会逃离令自己处于不利的环境,在席佑泡在重症监护室的每一天里,他都在基地扮演一个合格的领导人。好像只要看不见那个将死的身影,他就没有犯过错一样。
公寓里的佣人有的被那天的惨状吓坏了,哭着和李小姐辞职,adonis手里捏着他们的住址和信息,从公寓出去的瞬间,他们的命就和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挂钩了,但凡外面有任何疯言疯语,死得将不止一两个。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从前的许多事,除了李小姐外,几乎都是席佑开学后才聘来的。他们其实只知道席佑是被包养的情人,也没想过只是照顾有钱人的情人,就要把脖子架在刀上过日子,于是个个儿闭紧了嘴,夹着尾巴逃出了公寓。
李小姐不放心席佑,想着至少等到他醒过来再走,如果真的……没有醒过来的话,她也可以在葬礼上帮点忙。毕竟现在,他的状态每况愈下。
前两日,甚至因为后续炎症导致高烧不退,差点没抢救回来。
郑廷熬得眼眶通红,已经将近三周了,席佑似乎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世界,呼吸减弱,多半是机器催着他喘气。
医生开放了探视,但是说的话并不乐观,只说让多提些席佑感兴趣的话,尽量刺激他的意识,能说什么趁这几天快些说了。
“我们已经将能做的物理治疗都做了,接下来你们尝试和他说说话吧,亲近的人可以说点儿跟他的回忆,放些音乐也行。”
医生走后,护士带着李小姐穿无菌鞋套,却突然被李小姐打断。她情绪激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及和郑廷交代,即刻推门而去,留下郑廷和护士面面相觑。
郑廷换好一身无菌装备,推开和席佑隔着的最后一道屏障,终于真切地站在毫无生气的躯体面前。他本想触碰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却怕碰掉嘴上缠绕着氧气管的胶带,讪讪收回手。
“小佑……可以这样叫你吧,醒来看看我?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再也不说你笨了,等你醒了我亲自送你回国好不好。adonis算个屁,我带你逃,我知道你听见了,理理我,嗯?”郑廷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搭在席佑手臂上,触感冰凉,一点也不像活人,“小佑,世界上不是只有那个混蛋的,你行行好,起来看看我……小佑,别让我这么难堪……我给你道歉,也替他给你道歉,行吗?”
郑廷的眼镜上糊了一层雾气,有点看不清席佑的模样。手心中瘦削的手腕似乎一拧就能断,怎么瘦这么多。
“你不是很想回国吗?我带你走吧,你再多努努力,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怎么这么喜欢医院,快点起来,趁他们没发现,我们离开这个国家。”郑廷弯腰想要凑近席佑的脸去看,却倏地站起身。
差点让水珠滴在席佑身上。
探视很短暂,郑廷被推着走出来,坐在外面休息区暂候的座椅上将头低埋,想起每一次为他检查身体的情形,借着检查的名义庆幸自己和席佑的独处,他的脸更白了。其实有机会放席佑溜走,但他不愿意为了席佑放弃与adonis的情谊,应该是觉得没必要吧,似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郑廷不得不承认,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