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阅读理解零分
他走近两步。
邱洄将那张塔司克对折,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
“先生,我们这里原则上不收小费。”余悉然好学生心理作怪,下意识觑了眼黎述。
邱洄冷嗤:“你有原则?”
看样子,邱洄应该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有第三人在场,余悉然无法自辩,绯色从脖颈攀上面庞。
邱洄还在不依不饶:“穿成这样说这种话,不心虚么?”
余悉然知道事情需要解释,但还不免心生委屈。
餐厅给oga的制服就是这样子,他有什么办法?许宏开非要塞钱给他,他难道有说不的权利么?为什么邱洄不问缘由上来就对他恶语相加?
邱洄不会无故对一个陌生侍应生发难,黎述意识到这两人多半相识,但邱洄说话夹枪带棒,言辞显然已经过了火,多年的职业病让黎述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喊了声邱洄的名字,提醒他适可而止,又对余悉然抛去一个眼神,一半是安慰,一半在说见谅。
余悉然眼睛胀痛,鼻子发酸,他把那张塔司克放回桌上,红着眼眶出了包厢。
黎述随后起身,行至门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家里有老婆的人,少在外面乱勾搭。”
黎述压着脾气解释:“他是我学生。”
“人是我惹哭的,轮不上你来当和事佬。”邱洄态度可谓恶劣。
“明知自己惹了祸,不赶紧去安慰人在这跟我呛什么?”黎述没忍住骂道,“嘴这么欠,当心一辈子没老婆。”
邱洄不再浪费口舌,拉开门出去。
他在洗手间外的廊道上找到了余悉然。
余悉然面对着墙上的一副翻印油画,毛茸茸的脑袋垂得很低,掌心攥着纸巾,很明显是在哭。
他的肩膀不时地耸动,幅度不大,啜泣的声音也很小,但看着委屈劲更浓了,可能是他天生惹人怜,也可能是他的身形太瘦削太单薄,每耸动一下肩膀,都像是一句对邱洄的控诉。
鉴定结果出来后,邱洄便一直密切关注许宏开的行程。昨天得知许宏开到这家餐厅找过余悉然,邱洄立即反应过来fx被安插了耳目,他用终端通讯问许宏开跟余悉然说了什么,许宏开只是笑着说,余悉然与其他接近他的oga别无二致,一张信用卡就是余悉然要的所有。
邱洄承认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他对余悉然接近他的目的抱有期待,原因尚未可知。
也许是注意到了邱洄的脚步,余悉然边哭边往走廊深处挪了几步,以示对邱洄靠近的抗议。
邱洄无视他的抗议,走到他身旁,掏出手帕递给他。
余悉然别过脸,留给邱洄半个倔强的后脑勺,继续用纸巾擦眼泪。
这张纸巾是目前唯一能维系他尊严的东西。
邱洄收回手帕,安慰话分明到了唇边,说出来却成了:“你收我父亲的卡了?”
“是许先生威胁我,我一开始没想收的。”余悉然的鼻音太重,重得连生气都像在撒娇。
他终于肯偏头看邱洄:“卡在更衣室,我等下还给你。”
oga眼睫成簇,眼眶湿红,邱洄突然觉得,那张卡其实没那么重要。
无论余悉然是真图财还是被胁迫,都不重要。
于是邱洄说:“我没说让你还卡。”
余悉然也意识到,邱洄在意的不是他收钱的行为,而是他收钱的动机,只要把动机解释明白,邱洄就不会再生他的气。
但邱洄不让他还卡,是不是就意味着……两天后,他还是得去……
余悉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那,后天……我还要不要……”
“你觉得呢?”邱洄口吻颇为无语,仿佛余悉然在明知故问。
余悉然稍稍偏过头去,耳根微微发烫,心脏砰砰乱跳。
果然,alpha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邱洄也不例外。
虽然以这种不正当的方式开始这段关系会使他话语权受限,比较难以达到初衷,不过既然邱洄想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性与爱本就是一对孪生子——他也不要邱洄多少爱,只要邱洄能救裴衔就足够。
余悉然眼尾沾了一根睫毛,邱洄抬手替他择去:“刚才误会你了,才对你那样。”
只是解释,不算道歉,换别人可能不会接受,但余悉然偏生很好哄,邱洄只是放缓了些语调,指腹在眼尾多摩挲了两下,他就被这暧昧的氛围熏得脸红,心底的委屈也顷刻烟消云散。
“我先去工作了。”
眼尾的手撤离,余悉然埋头朝大厅走,没走两步,温凉的触感贴上腕部,接着一声生疏的“对不起”落在耳侧。
“没关系。”余悉然视线落在自己被扣住的手腕上,声音变得很轻,“我其实早就习惯了,今天只是因为黎老师也在。”有认识的人在场,面子就会重要些。
两秒后,腕上的力道松了,余悉然把纸巾丢进垃圾篓,拿着点餐板进了后厨。
邱洄回到包厢,越看黎述越不顺眼:“你在学校也穿成这孔雀开屏样?”
黎述莫名其妙:“我比你大八岁,你不叫我哥就算了,现在还管教上我了?”
邱洄没再说话,沉着脸把没给出去的小费收进皮夹。
“给人道歉了没?”黎述语气平和下来。
“关你屁事。”邱洄火气丝毫不减。
黎述:“……”
如果不是要代表学院和fx谈合作,他不会在这儿多浪费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