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地下洞窟
可惜收获不多,这三个普通人身上只带着一把小刀、矿镐、食物和水,背包里仅有一些水晶矿的碎片。过程中,他注意到这些人的皮肤质感正常。
“这不是我的研究员,我对着三人的长相毫无印象。”唐安将他们带着的面罩都取下,发现脸和记忆中的研究组成员对不上。
“是不是哨站的安全员?”时文柏追问。
“也不是。”唐安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行星上还会有第三方势力的普通人?
“还是继续带我去看看你提到的研究员吧。”唐安正要站起,右腿外骨骼支持器发出咔的脆响,他的右腿瞬间失力。
眼见着唐安要跌倒,蹲在他身侧的时文柏一腿前迈,双手伸展,穿过唐安的腋下,架住了他。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时文柏是因为手臂正在愈合的伤处又被挤压,唐安则是因为外骨骼支持器的断口扎进了右腿。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唐安咬着牙扶着地面坐下,时文柏忙摇头。
唐安双手用力,向后挪动一段距离,右腿也顺势放平。他伸手开始卸外骨骼的固定绑带,但因为疼得太厉害,他的手也在颤抖,半天也解不开一个固定扣。
“冒犯了。”时文柏见状,拿了多功能刀,利落的割开了几条绑带。然后轻抬起向导的腿,把支持器拿走。
血液从伤口处快速渗出,很快唐安的深色裤子就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唐安从背包里取出止血带,努力扎在大腿根,他粗喘了几口气,正准备拿止血喷雾,余光就瞥到时文柏握着刀一滑。
直筒西裤的右裤腿瞬间升级为前开叉喇叭裤,布料因重力下滑,露出唐安苍白的腿。
过于纤细的腿上覆盖着各式各样的疤痕,皮肤凹凸不平,肌肉有的正常有的则表现得萎缩,使得小腿线条看上去十分扭曲。
唐安闭上眼。
他习惯了自己的双腿,不代表他愿意将伤处展露给其他人看。
他在很多人的脸上看到过惊讶、惋惜、怜悯,不论他有多优秀,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他的腿。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此刻面对着时文柏,他却做不出洒脱的表情。
唐安说:“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换上机械义体就能正常走跑跳,我却偏偏要死磕基因工程。”
他轻笑一声,“我这个残废还很不自量力……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成果。”
时文柏没有发表看法,沉默地往唐安腿上的伤口处涂消毒水。
刺痛打断了唐安的话,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双手攥拳握紧。
他看着时文柏往他腿上喷止血喷雾,然后握住他的膝盖抬起,仔细的往伤口处绑绷带。
哨兵温热的掌心贴上唐安膝盖处斑驳的皮肤,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往回缩了缩腿。
“别动,很快就好。”时文柏捏住膝盖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加快缠绕速度。
包扎完毕,唐安保持着坐在原地的姿势沉默不语,他没有去看哨兵的表情,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腿。
其实这样的他和书里截肢的他又有什么两样呢?
也许截肢更换义体的他还更有用一些,不会在关键时刻拖队友后腿。
寂静中,唐安听到时文柏说: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用不用义体也是个人选择,你死磕的基因工程手术也许未来能造福很多人。你知道的,义体对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好选择,但他们没得选。
“再说了,你的腿未来还有可能恢复,不像我,我是个没有量子兽的哨兵,我才是真的残废。”
唐安抬头,诧异道:“你没有量子兽?”
唐安诧异地问:“你没有量子兽?”
“可能是因为觉醒的太早了吧。”时文柏耸肩,“或者是老天爷怕我太强,削了我的出厂配置也说不定。”
唐安说:“那你也不用揭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的……”
见时文柏面色如常,不像是被这个缺陷困扰,唐安顺着他的话继续问:“所以,这是你10年前,才35岁就早早退役的原因?”
“一部分吧。”时文柏回答:“虽然医师都说我的精神力是个不定时炸弹,但如果不是精神五维评分太高了,我估计还能再服役几年。”
唐安这才知道,他俩初次交锋的时候,时文柏没有选择精神力攻击的原因。
“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移动速度的?”唐安又问。
时文柏仔细看了看唐安的表情,确定他脸上不见郁色,只留好奇,才笑着道:“当然是靠身体素质,哈哈哈,老板,哪怕没有量子兽,我也是个s级哨兵,这不过是正常的战力碾压。”
如今星际人族还没有到s级哨兵满地走的程度,唐安之前的战友中也只有最高a级的哨兵。
没等唐安继续说话,时文柏挥了挥手,将光源扔给唐安,说:“你先换身衣服吧,我干脆去把研究员的尸体搬过来。”
说完,他两手插兜,正准备迈步,突然停住。
他一手在腰包里掏了掏,找出两粒包装简陋的牛奶糖,扔给唐安。
“吃点吧,失血会难受的。”
时文柏挥挥手离开。
唐安伸手摸了摸糖果灰色的外包装,这不是露营点会储备的物资。
没想到时文柏会随身带糖,而且还是这种廉价的、只在劳工配给中才能见到的劣质奶糖。
唐安拆了一颗塞进嘴里,浓郁的香精味道充满口腔。
甜味偏淡,但说实话,还挺好吃的。
将奶糖盘到口腔一侧,唐安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压缩胶囊,取出里面的作战服裤子,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努力换掉了被血污染的西裤。
等他重新将左腿完好的外骨骼支撑器穿戴好,哨兵才带着“线索”姗姗来迟,看上去时间算的很准。
不排除时文柏在转角偷听,确认没动静了才现身的可能,但唐安没有去点破。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研究员尸体的身上。
“是我们公司的,这个人我有印象,是个很有天赋的植物学家。”唐安仔细辨认了尸体的脸,他自语,“他的皮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觉像是石化了。”
因为时文柏的搬运,尸体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些脆裂的痕迹,唐安握着地上的石块戳了戳,裂痕更明显了,“好像有什么石质的材料附在了他的表皮上,然后形成了一层硬壳,所以他的尸体才没有腐败迹象。”
“他肯定不会是自杀的,也许在这地下遇到了什么危险生物。”时文柏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另外三具尸体,“但还有三个普通人在这里好好活着,这就说不准了。”
“我们得再往深处探探,这个科研组有不少人,而我目前只见到了一位。”唐安双手撑地,准备起身。
时文柏递来一只手,唐安没有迟疑地握住,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哨兵微用力,攥了攥握着的唐安的手。
唐安觉察到他的力道,问:“怎么了?”
“啊,抱歉,习惯动作。你的手有点太冷了。”时文柏松手,表情带着懊恼。
唐安从腰包里取出折叠杖,熟练地展开,算是恢复了一点行走能力。
这里矿道甚多,而光脑环境扫描半径有限,他们只能选择看上去最宽的那条通道,也就是研究员尸体背对着的洞口。
没过多久,面前的通道越来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