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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节

 

马车顺着街道前行,鸟鸟不停在外面蹦跶,和秀荷唠嗑讨要吃食,在行走良久后,回到了天水桥。

车厢内偷偷亲密的两人,见此都收敛了动作,裴湘君脸都红了,把衣襟整理好,才重新扮做端庄夫人的模样下车。

夜惊堂在裴家巷子外停下,还顺道去镖局看了眼。

夜惊堂从梁州带过来的十二个老班底,如今都在裴家办事,以前是当镖师,但夜惊堂发迹后,自然也没忘记这些一起从梁州出来的老兄弟,如今日子过的都不错,有些去了外地当镖头,有些则换了其他行当,比如说六子就接替了粮铺大掌柜的位置,目前管着好几家粮行,娃儿都有了。

而老镖师杨朝,是和义父一起打拼的老人,夜惊堂刚被捡回来时,杨朝就在场,说是看着他长大也不为过,因为年纪有点大了,夜惊堂也曾劝过老杨退下来颐养天年,但老杨混迹江湖一辈子习惯了,退了反而没事干,如今还留在镖局当老镖师,每天干的事,就是讲夜惊堂幼年的各种壮举。

夜惊堂来到镖局门口一瞄,就发现老杨坐在屋檐下,脚边放着个火盆,正温着小酒,华伯父从家里出来后,又跑了过来,正和陈彪一起聆听:

“少东家虽然才九岁,但已经算得上文武双全,有次在账房里埋头看书,我还觉得少东家习武实在屈才,该去考状元,结果走近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咳咳……”

夜惊堂听到这里,连忙咳嗽了两声。

杨朝当即停下话语,陈彪则是惊喜转头:

“少东家,你回来啦?”

“是啊,你们接着聊,我去裴家看看。”

夜惊堂在门口招呼了两句,便转身走向了巷子,但走出没多远,又听见华伯父询问:

“惊堂在看什么书?”

“不清楚,反正就瞧见一句‘肤如凝脂、媚眼如丝’……”

“咦~!!!”

“……”

夜惊堂脚步微顿,脸色有点绷不住,想回头狡辩两句,但这是实打实的真事儿,老杨说白了就是他叔伯,以前怕被义父发现他看杂书,老杨还帮他遮掩过,这能狡辩个什么?

裴湘君走在跟前,抿着嘴唇想笑又怕夜惊堂无地自容不好笑,神色十分古怪,秀荷则凑到跟前,低声询问:

“公子九岁就开始看那种书呀?”

夜惊堂也不好辩解,就在秀荷脸蛋儿捏了下:

“镇子上也没其他东西,有本书看就不错了,哪里能计较正不正经。快回去吧。”

三人说笑之间,便到了裴家门前。

张伯母收到消息,已经在门前等待,瞧见夜惊堂过来,便上前道:

“湘君,你真是,到了家门口才打招呼,惊堂现在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屋里都没收拾……”

夜惊堂连忙抬手一礼:“都是一家人,我还是晚辈,伯母跟我客气什么?裴洛今天没去上学。”

二少爷裴洛,身着一袭公子袍站在老娘背后,手上还拿着把折扇,不过大冬天的有点冷,没好意思扇。

因为夜惊堂现在地位确实有点夸张,裴洛还有点紧张,没开口,等瞧见夜惊堂和往日没区别,才上前道:

“惊堂哥,你也太厉害了,你是不知道,现在书院里的同窗,知道咱们是堂兄弟,对我那叫一个巴结,好些个十五六的小姐,希望让我代为引荐……”

裴湘君在裴洛面前相当严厉,闻声便蹙眉道:

“瞎说什么?还不去念书,明年要是考不上状元,扣你一年零花钱。”

“啊?!三姑,你是真看得起我,状元是那么好考的?”

“惊堂都能把天下第一拿回来,让你考个状元为难你了?”

“不是,我也配和惊堂哥相提并论?三姑,你要求再这么高,以后有娃了,可别怪我这当二叔的投桃报李,这么要求你娃……”

“你还二叔……”

裴湘君听见这话,便脸色涨红,拿起门口的扫帚就要收拾没大没小的裴洛,吓得裴洛掉头就跑。

夜惊堂有些好笑,等待裴洛跑没影后,才又和张夫人聊了几句,而后一起进入了宅子。

张夫人知道两人小别胜新婚,也没过多打扰,嘘寒问暖过后,就以监督裴洛读书的名义回了院子。

夜惊堂和三娘一道来到了居住的闺院,虽然自从新宅装修好后,三娘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新宅,很少在这里过夜了,不过陈设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

裴湘君让秀荷带着鸟鸟去玩后,便拉着夜惊堂进屋,而后便把小包裹放下,来到了床榻前。

夜惊堂上次失算过一次,这次倒是颇为正经,来到床榻前先把机关打开,和三娘一起跃入了下方的地道。

来到地道中,夜惊堂抬眼望向上方的床板,不免回想起了以前在青龙堂上香忘了时间,出了开机关,结果光溜溜的三娘掉下来,不小心坐在脸上的事情。

裴湘君本想往里走,瞧见夜惊堂的神色,便明白缘由,挑事把链接转回来:

“想什么呢?你老实交代,那次是不是你故意用脸接的?”

夜惊堂觉得应该不是,但以他的反应,当时确实也能躲开,想了想道:

“怕三娘摔着罢了。”

“怕我摔着用手接呀,用脸接,你也想得出来,害得我个把月都睡不安稳,差点羞死,还怕被你嫌弃……”

裴湘君说了两句,等到了青龙堂内,便停下来不太合适的话语,取来香火点燃,插在了放着牌位和霸王枪的灵案前。

夜惊堂也上了炷香,看着和家人放在一起的义父牌位,略微斟酌:

“现在所有事都忙完,以后也能清闲些了。”

裴湘君虽然看起来乐观开朗,但从小到大显然也不容易,大哥在的时候,她光习武学做生意就好,但自从师父过世,大哥被断声寂所杀,整个红花楼便垮了。

作为徒弟,她不得不扛起红花楼的担子,还得维护裴家里里外外,最落魄的时候,连抱元门这种云州小派都敢吃她的产业,水云剑潭这类明抢的数不胜数,门派内部也是分歧四起,几乎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裴湘君只是个女子,虽然有天赋,但还镇不住坐的这个位置,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她出口对着师父的牌位诉说,根本没人能倾诉,甚至还得反过来安慰张夫人、堂主香主等等。

裴湘君十分宠夜惊堂,甚至毫不犹豫把小花儿都第一个给了,就是因为夜惊堂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在她扛不起来即将崩溃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揽了过去,还把红花楼抬到了超出预期的地步,没让她再出半分力。

裴湘君其实也脸皮薄,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拉着其他人下水,但面对夜惊堂时,她无论怎么宠溺都觉得不够,只要夜惊堂想要,再羞人的事情她都愿意做,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夜惊堂这辈子能平平安安,再也不用经历风浪。

如今夜惊堂已经位列天下第一,往后不可能再有危险了,裴湘君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本来还有好多话告祭列祖列宗,但真站在这里,心里只想好好奖励惊堂,为此在沉默一瞬后,便转身道:

“是啊。走吧,我给你看看我刚买的新衣裳。”

夜惊堂轻咳一声,在祖宗牌位面前,还是保持着冷峻不凡的神色,跟着三娘一起出了地道。

回到闺房里,裴湘君便把夜惊堂按在床榻旁坐下,而后转身跑到了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同时,轻叹道:

“唉,如今想来,当真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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