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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节

 

在院子里洗漱完后,夜惊堂先行来到斜对角的客院里。

从京城过来的掌柜伙计,都住在附近,秀荷刚刚起床,正在屋里洗漱,水儿的房门倒是还关着。

夜惊堂知道水儿昨天晚上回国公府了,还在房顶上和他打过招呼,而梵姑娘则睡在这里。

夜惊堂来到门前,先是侧耳倾听,发现屋里没动静,便抬手敲了敲:

咚咚——

“嗯……”

窸窸窣窣……

困倦呢喃和翻身的动静。

夜惊堂皱了皱眉,抬手推开房门,结果门一开,一个瓶瓶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伸手接住,茫然抬眼看了看,而后把瓶子放在桌上,来到隔断前。

里屋的架子床又修好了,旁边的妆台还放着个小榔头;榔头旁边则是空荡荡的酒壶,看模样是昨晚水儿走后,梵青禾自己又喝了不少。

架子床的幔帐并未放下,抬眼可见梵青禾睡在里侧,身上穿着深红睡裙,但领子解开了些,露出了不堪重负的彩绘小衣,脸颊也带着三分酡红,眼珠微动不知在做什么梦。

夜惊堂见此暗暗摇头,本想悄然离开,但瞧见半截被子掉地上了,又轻手轻脚来到跟前,把被子拉起来,想给梵青禾盖好,但抬手之时,却发现枕头里侧还放着块无事牌。

红木质地的太平无事牌,本该什么都没有,但上面却刻了一行小字,写着——十三学得琵琶谱,弹到关山月上时。今夜销魂何处觅,满天风露湿胭脂。

这首打油诗,是那天在观景楼喝醉,水儿哄骗梵姑娘,说是他给梵姑娘写的,梵姑娘听到后还追着他亲,结果没亲着。

无事牌上写了字,那显然就不能再叫无事牌了。

夜惊堂俯身拿起无事牌,手指摩挲字迹,着实没料到水儿酒后一句戏言,梵姑娘还当了真,甚至悄悄刻下来,藏在心里这么久。

夜惊堂转头看向枕头上的明艳容颜,心中暗暗一叹,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上心。

梵青禾从在琅轩城抱着他哭开始,便寸步不离默默照顾,看到奶奶没找他麻烦,他不小心亲错人没怪他,搂着睡一晚上也默不作声。

他觉得这些是误会,提醒自己保持了距离;但身为女儿家,被轻薄这么多次,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心底又岂会真把这些的当做意外,过后就不在意?

夜惊堂注视良久后,心中轻叹,想悄悄把无事牌放回原位,结果……

……

床榻里侧,梵青禾醉醺醺的躺着,虽然尚未醒来,但被敲门声惊动,脑子里做起了夜惊堂又摸进屋的梦。

说起来这算是噩梦,但不知为什么,心底半点不惊慌,反而有点如释重负……

梵青禾正在梦中挣扎之际,忽然感觉屋里的光线暗了些。

微微睁开眼眸打量,却见正上方就是男子的下巴,一只胳膊伸到了里侧,场景和梦里按着强她的模样大同小异。

发现她睁眼后,男子还低头看了眼,彼此四目相对……

?!

梵青禾猛然瞪大眼睛,眼底涌现羞愤无措,想也不想就抓住近在咫尺的衣领,翻身往身侧猛摁。

“诶?梵姑娘……我草!”

咔嚓——

夜惊堂见梵姑娘反应过激,尚未开口解释,就被抓着衣领摔向床铺外侧。

夜惊堂体重可不轻,梵青禾羞怒之下,摁的显然也不会太温柔,结果刚砸上去,好不容易补好的床板,又折了。

夜惊堂直接一个倒栽葱,摔进了床铺底下,而梵青禾显然也没料到这点,摁过头整个人直接跟着栽了下去:

“呀!”

夜惊堂眼见梵青禾羞愤眼神化为错愕,径直朝着脸上撞来,他怕一身玉骨撞疼梵青禾,迅速用手撑住。

然后梵青禾就停在了夜惊堂正上方,她抓着夜惊堂衣领,夜惊堂也抓着她衣襟,两人再度大眼瞪小眼。

哗啦啦~

木板断裂垮塌的声音眨眼既止。

梵青禾确实惊了下,眼见床板又断了,本来还想把弄坏床铺的责任推到夜惊堂头上,但还未开口,就发现不对,低头看去:

夜惊堂接姑娘的手法,简直是出神入化,事发突然,都能迅速找到重心,双手接了个满满当当,都陷进去了……

?!

梵青禾眼神一呆。

夜惊堂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反正顺手就这么接了,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软触感,暗道不妙,迅速把手松开:

“误会误会……”

扑通~

梵青禾还在愣神,结果夜惊堂手一松直接掉怀里了,她脸色涨红,可能是被欺负的忍无可忍,抬起小拳头就在夜惊堂胸口锤了几下:

“你又来你又来,你……”

咚咚——

夜惊堂也不敢挡,只是开口解释:

“我刚才敲门,见你喝醉了,就想……”

“就想来摸我?”

“没有没有……”

“你摸到没有?”

“我……”

夜惊堂肯定摸到了,无话可说的情况下,就眼神左右打量:

“床塌了,你要不先起来?我把床铺修好。”

梵青禾都快被摸习惯了,咬了咬银牙想再警告几句,却觉得毫无意义,最终还是迅速翻起来,把散开的衣襟合上,眼神戒备:

“我自己修,你出去。”

夜惊堂跟着起身,拍了拍衣裳:

“确实是误会,嗯……诶诶!我自己走……”

梵青禾脸色涨红,推着夜惊堂的后背,硬把他推到了门外,然后迅速拴上门。

咔哒~

夜惊堂站在门外,想哄两句,结果发现外面过道有丫鬟好奇张望,只能迅速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开口告辞。

梵青禾背靠房门,眼底明显带着慌乱羞愤,听到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其实也有点解开心结的感觉:

看来不是她有问题,只是前些天她严防死守,夜惊堂没找到机会罢了,昨晚一喝醉,这人不就来了……

念及此处,梵青禾感觉心情都莫名好了几分,但吃了这么大亏,还高兴显然不对,当下把妆台上的酒瓶收起来,暗暗训自己:

都说了戒酒,怎么又喝上了,给人找到机会了吧……

……

……

沙沙沙……

小雨如云似雾,笼罩着江州的青山绿水。

虽然江州的市井街巷,远没有云安那般整齐壮阔,但参差错落的建筑,配上无处不在的石桥小舟,却呈现出了水墨丹青般的水乡韵味。

蹄哒、蹄哒……

一匹白色骏马,穿过铺着青砖的老街,停在了一栋客栈外。

坐在后面的骆凝翻身下马,站在了客栈屋檐下,把蓑衣解开,连日奔波过后,脸颊上多了三分倦意,开口道:

“你就不能和夜惊堂一样,直接冲进去,把刀架在萧掌门桌子上问?这么跑来跑去,得查到什么时候。”

平天教主带着斗笠,打扮如同高挑游侠儿,翻身下马,从马侧取下黑布包裹的兵器:

“夜惊堂有官府背景,不依赖江湖势力,直来直去江湖人也不敢心生怨言;平天教不一样,本就被朝廷通缉,若还把江湖势力得罪死,以后手下教众吃什么喝什么?”

骆凝也只是随口吐槽一下罢了,也没多说,转身步履轻盈进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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