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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夜惊堂心中暗道不妙——这展现的气势,明显是忽然恢复了战力,在鸣玉楼上面搞事情。

高手全在城西,仅凭白发谛听一人,大概率压不住五十出头正值壮年的仇天合。

他是仇天合的担保人,要是仇天合失心疯趁现在搞个大活儿,那麻烦可就大了。

夜惊堂迅速收起望远镜,从高楼跃下,落在了马背上,提起黑麟枪:

“鸣玉楼那边出了点麻烦,我过去看看,伤大人帮我向殿下打声招呼。驾——”

伤渐离有些疑惑,正想说上面没收队,擅离职守可能被靖王责罚,夜惊堂就已经飞马冲出街道,朝着城东狂奔而去……

……

霹雳——

雪亮雷光,照亮云安城千街万巷。

鸣玉楼鼓点响起后,云安城就进入了宵禁状态,警报未解除,百姓不可出户,街面上只有倾盆而下的雨幕。

蹄哒、蹄哒——

沿街两岸灯火如昼,一片黑色烈马冲过空旷长街,因为速度点太快,斜持的枪锋撕裂风雨,发出了轻微低鸣:

嗡嗡嗡~~

夜惊堂昨天回去没骑马,早上过来骑的是三娘的宝马,脚力惊人,全力冲刺不过片刻,就已经跨过了京城中轴线的天街。

随着距离飞速拉近,阵阵响动,从雨幕中传来:

轰——

轰——

爆响如闷雷,顺着王府正街往宫城方向移动,听起来就像是一条强龙,在街区之间横冲直撞。其间还夹杂着“咻——咻——”,那是刀撕裂空气发出的啸叫!

夜惊堂心中暗惊,他知道仇天合很厉害,但没料到这么厉害。以远方传来的声势来看,寻常武夫不说抗衡,连靠近都需要莫大胆量。

如果仇天合失心疯在往宫城杀,那黑衙留守的百十号人,恐怕已经被杀干净了,他把仇天合捞出来的,不出意外连鸟鸟都得被连坐。

“驾——”

夜惊堂急呵一声,全力催促着跨下烈马,几乎以奔雷般的速度,冲回了王府正街。

靖王府外的白石大道空旷如洗,看不到任何人迹,只能听到另一头惊天动地的响动:

轰隆隆——

夜惊堂暗暗咬牙,一鼓作气冲过王府大门,想去拦住势不可挡的仇天合,忽然听见一声:

嘭——

一声爆响。

继而一道人影,从主街上以脱弦利箭般的速度飞起至高空,在雨幕中撞出一条白色尾迹,而后画出弧线,砸向王府正街上。

嘭!

啪叽~

人影摔在了白石街砖上,弹起又落下,顺着雨下街道滑出老远,腿歪身斜没了动静。

!!

夜惊堂瞧见此人飞了半条街,惊疑之下,单手持枪强行勒马,致使烈马在雨中滑出数步,继而高抬前蹄立起停在了原地:

“嘶~~——”

雨夜陷入死寂。

夜惊堂骑在马上迟疑了下,见对方好像没死透,才驱马靠近打量——躺在雨幕里的,是一名袍子破破烂烂的刀客,闷咳两声,大口喘息,从神色来看,被揍的有点怀疑人生。

我靠!

夜惊堂确认躺在地上的刀客,是刚在鸣玉楼房顶上气冲斗牛的仇大侠后,人都愣了,连忙翻身下马跑到跟前:

“仇大侠?!”

仇天合见夜惊堂过来,连忙坐起了身,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高人姿态,摆了摆手:

“无妨,死不了。”

夜惊堂火急火燎赶过来,发现仇天合被打成这样,眼神自然怪异,在旁边半蹲,打量伤势:

“仇大侠,你在被人打?!”

仇天合大口喘息,听见这话,面露不悦:

“老夫和曹千岁交手,打了个有来有回,什么叫老夫被人打?你还指望老夫无伤干趴下曹千岁?”

“曹千岁?”

夜惊堂见仇天合打的是地牢里关着的大内门神,如释重负,询问道:

“是孟大人给你解了禁制?”

仇天合和点了点头:“和白发谛听做了个交易,我帮朝廷拦住曹千岁,她向朝廷请命,给我自由身。”

夜惊堂听见这话,着实意外,心中暗暗琢磨:若是仇天合能帮忙平灭此次邬王之乱,立下大功,朝廷面子上就过得去,赦免仇天合几乎没什么阻力,比他四处求情可快简单多了……

不对,仇大侠恢复自由身,光明正大离开京城,全江湖马上就知道了。

平天教主发现仇天合没事儿了,她的教主夫人还赖在京城不走……

这不得马上杀过来干死他这男小三?

“……”

夜惊堂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但他不可能为了私利,把仇天合留在京城,心底还是以恭喜仇天合重获自由身居多。

“这买卖相当划算。”

夜惊堂打量已经没动静的街道,询问道:

“仇大侠把曹千岁拦住了?”

仇天合干脆摇头:“好歹是大内门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单枪匹马怎么可能拦的住,就击伤消耗了大半战力。老夫估摸想以此重获自由身,怕是没戏了。”

?!

夜惊堂表情一僵,严肃询问道:

“曹千岁去那儿了?”

“肯定进宫杀皇帝去了。你小子不是对手,别去凑热闹……诶?”

夜惊堂听见‘杀皇帝’,心都凉了半截,哪有心思和仇天合废话,当即提枪朝着皇城狂奔而去。

仇天合坐在地上,见此倒是有点茫然,意思估摸是——你不是平天教暗桩吗,有必要比老夫还拼命?薛白锦准备受招安不成?

……

龙城夜煞

轰隆隆——

滚滚雷霆,在厚重乌云间流窜,把太华殿前的白石广场,照的时明时暗。

白石广场侧面的千步廊里,挂着无数随风摇曳的宫灯,偌大宫城之中,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踏、踏……

漫长廊道里,身着红袍的老太监,头戴黑色纱帽,略微佝偻着背,臂弯里搭着一杆拂尘,沿着走了六十年的道路缓步前行。

虽然衣着、气态依旧一丝不苟,步伐也很从容,但胸口后背的数道刀伤,还是让一辈子未曾失仪过几次的曹公公,显出了些许狼狈。

气脉虽然冲开,但功力散尽,靠烈药补不回多少底蕴;在地牢囚居十年,体魄老化,也不像昔日那般坚不可摧。

面对养精蓄锐良久的仇天合,曹公公还是显出了力不从心,虽然还是赢了,但受的伤比仇天合重太多。

不过这些,曹公公并不在意,曾经生在宫城,给大燕尽完了忠,又给大魏做了能做的所有。

剩下所求,无非能死在宫城,早点死,还能让这个愿望早点尘埃落定。

曹公公按照往日夜间巡防的老路,走出廊道,贴着太华殿的白石台基,走向广场另一侧。

半途之时,一道雷光闪过。

霹雳——

而后太华殿前,多出了一道人影。

人影身着艳丽红裙,手中撑着红色油纸伞,近乎夺目的美貌和气质,在巍峨肃穆的太华殿前,显得格格不入。

哗啦啦——

漫天雨幕落下,砸在红色油纸伞上,又顺着伞骨滑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曹公公在殿前驻足,手持拂尘,躬身一礼:

“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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