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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节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三日之后,朱金则带着协议来见张安世了,当面便笑意盈然地道:“殿下,一切都妥当了。”

张安世眼眸里顿时透出一丝光泽,微笑着道:“这样说来,我算是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了。”

“不过……”朱金想了想,道:“不过殿下,下官倒是有些不解,此番给予他们的条件太过宽松了,以下官之见,其实条件可以再苛刻一些,众王也会愿意接受。”

朱金已得了荫官,算起来,也可自称下官了。

商人能得官职的,他是天下第一人。

张安世笑道:“做买卖嘛,当然大家都得有好处,若是好处都我们占了,这协议就算是签下来,迟早也要失效的。与其如此,不妨大家各让一步,如此一来才可做到密不可分,大家谁也离不开谁。”

朱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钦佩地道:“下官受教,殿下说的对。”

“再者说了。”张安世笑了笑,接着道:“长远的来看,其实看上去这协议大家都有好处,可真正的肉,却都是让太平府吃了,他们不过是分一口汤而已!你想想,太平府是独一无二的,各藩国都对太平府有依赖,可各处藩国呢?”

“实际上,他们才是竞争关系,无论是粮产还是矿山,亦或者其他东西,他们对太平府的贸易都有重合,这就确保了,他们的东西,因为彼此要竞争,就难以高价售来这太平府,可我太平府的商货有稀缺性,却等于掌握了买卖的定价权,这才是其中最优渥的利润。”

朱金细细一思,便笑道:“还是殿下深谋远虑……”

张安世道:“你少来这一套,难道你不懂其中的道理吗?只不过你觉得这些油水还不够,想要挣更多而已。我的姐夫乃是太子,诸王都是太子的至亲,论起来,他们也是我的亲人啊!我又怎好将所有好处统统都一人端走?总要给人留一点汤汤水水,残羹冷炙,哪怕是肉渣吧,如若不然,那还是个人吗?”

朱金笑了笑,没吭声。

张安世此刻,心潮澎湃,他站定,背着手,微微抬头向上,他觉得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此时感慨万千地道:“芜湖,要起飞了!”

眼下对于天下人而言,他们显然还没有看到,这背后最大的好处。

甚至有人觉得,太平府这是自绝于天下,在十八省推行新政阻力重重,于是乎,索性只好打了出海的主意。

虽然大明已开海,或者说,即便是大量的藩王开始封藩于域外,人们对于海外,还是没有多少认知的。

无非就是蛮夷之地,我华夏无所不有。

这种根植于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根深蒂固。

虽说相比于海外,大明确实已称得上是富足,可他们显然不知道一个道理,那些未开发的蛮荒之地,某种意义而言,才有升值的空间。

这就好像大家争相想要抢购的尽是已经开垦出来的良田,可这良田的价格本就高昂,价值已经到顶,而张安世却选择了去开荒!

荒地固然一钱不值,可未来的升值是无限的。

几日之后,朱棣颁布诏书。

这算是芜湖郡王与各藩国彻底订立了所有的协议了,而宫中进行了一次确定,买定离手,接下来,便是执行的问题了。

因而,太平府海关筹建。

联合钱庄开始发放大量的贷款,尤其是造船的业务,如今最是火热。

与此同时,钱庄开始推行海船保险业务,这汪洋之上,固有不少的凶险,某种程度,对于不少的商贾而言,出海即是一次豪赌,可有了保险,却使所有人能够均摊风险,确保有利可图。

此后,栖霞商行宣布大举投资事宜。

不少的商贾,曾在栖霞挣了个盆满钵满,如今,也是手持着银子,关注着这一次的大举动。

甚至已经有不少商行,显然也看到了商机,已暗中开始布局了。

各藩国此时开始配合,予以大量优待的诏令。

除此之外,栖霞的军械作坊开始大规模地扩建。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令人眼花缭乱。

几乎每一日的邸报之中,都会出现新的消息。

自然,绝大多数人是看不甚懂的,可也有人密切的关注,除了不少的商贾!他们往往对于这些极为敏感,毕竟……从前吃过亏,有时后知后觉,可能产生巨大的损失。

也有不少的读书人,总会关注一些邸报中的内容。

至于关于栖霞的消息,只是附带而已。

此时,在孔庙不远的一处客栈里,不少年轻的士子正聚在一起。

这些都是来京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古代交通不便,一旦中了举人,为了不耽误会试,往往各地的士子,都会提前进京,就在京城住下读书,随时应对科举。

似文庙这样的客栈里头,便是举人们常来的地方。

这里的不少人读了邸报,都不由得露出欣慰之色。

他们不由得长长地松了口气道:“现在看来,这芜湖郡王也是深知他的新政,在我大明已是难以为继了。如今……却将主意打到了域外,这蛮夷之地,竟也要新政吗?”

有人摇头不语。

也有人耻笑道:“这新政,本就是蛮夷之法,岂不正好合了时宜?”

众人便哄笑起来。

有人怪奇地对一旁的一个显得安静的读书人道:“性和今日怎么不言了?”

这个被人称为性和的人,乃是山东的举人马愉,马愉入京之后,也爱读邸报,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科举的考试也涉及到了“策论”,可要考好策论,就非得对天下的事有所了解才可。

他也算是山东的才子,此番进京,也是踌躇满志,众人惊叹他的才学,都乐于与他交往。

以往马谕对新政,也是嬉笑怒骂,可这些日子,不断地去看邸报,却显得寡言少语。

“是啊,性和来说几句。”

马愉却苦笑道:“今日身子不好,没有谈性,改日再说。”

说罢,拱手作揖,与众人告辞,便回房去休息了。

随来的仆从马三见少爷如此,以为病了,一面收拾床铺,一面关切地道:“少爷,要请大夫吗?”

马谕微微沉眉端坐在椅上,却是答非所问地突然道:“栖霞那边,都在造船?”

“是啊,听闻现在船料,价格都要涨上天了……”马三道:“现在还听说,但凡涉及到海贸的,钱庄给的贷款,都舍得,只要抵押足够,不需多少审核,直接发放……还有……”

说到这里,马三突然笑了笑,用手挠了挠头道:“忘了少爷素来不爱听这些,话说回来,少爷,咱们的盘缠,可能不足了,山东这两年遭灾,老爷那边也不好过,还有三少爷……他又好赌,败了这么多的家业,也不知明年少爷您能不能高中,若是不能高中……只怕……”

后面的话,马三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却透着担忧之色。

马愉颔首,他抿着唇低头思量着什么,半晌后,他又突的道:“听闻前些时日,赵王人等得了疟疾,在医学院,给治好了?”

马三点点头道:“是啊,说是有什么神药。”

马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口里道:“若如此……若是如此的话……”

马三终于发现了马愉的不同寻常了,奇怪地看着马愉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马愉却是道:“你是登州人吧?”

马三不明白马愉为何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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