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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

 

只是这些,张安世却是不能给朱棣说的。

朱棣听罢,打起精神,看着张安世,道:“若是许多人都有意愿,这锦衣卫每年招募的人毕竟有限……”

张安世立即道:“陛下,臣以为……锦衣卫亲军,只怕未来人数还要增加不少。”

说到这里,张安世压低声音:“臣以为,陛下未来施展宏图大志,只怕需要在四海之内,都布置耳目和缇骑。不说其他,就说安南,以及暹罗、倭国等地,难道不需有人刺探吗?还有瓦剌、鞑靼,有那西方的诸多汗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时候,这些人的作用,甚至可能比得上百万大军。”

朱棣眸光越发明亮起来,点了点头道:“朕明白张卿的意思了,不错,这鞑靼的余孽们,对我大明危害极大,区区鞑靼,都可如此,朕为何……却还放不开手脚呢,只怕当下这些锦衣卫……未必能用的上。”

张安世信心满满地道:“其实这个容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以制定出一个章程来,譬如设置关外和西洋等地的津贴,根据其危险程度和环境的不同,给予不同的俸禄。除此之外,还可设一条铁律,譬如……但想晋升总旗以上官爵者,都需有三年在大漠或者西洋的历练,银子给了,前程也给了,何况,虽说有危险,且也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必然会有人动心。”

朱棣道:“这个你来拟,总而言之,这亲军的规矩,你来定便是。”

张安世觉得此时自己有需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情,便道:“陛下如此信重,臣实在感激涕……”

朱棣立马像驱苍蝇一般的摆手道:“好啦,好啦,休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也亏得你这商行给朕挣了不少银子,才养得起亲军。如若不然,又要加俸,又要学堂,还要扩编人员,这不是要了朕的老命吗?”

张安世笑了笑道:“陛下啊,舍得花银子,才能挣更多的银子。”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朱棣鼓了鼓眼睛道:“可他娘的花的又不是你的银子。”

张安世委屈地道:“臣倒是愿意为陛下分忧啊,可臣不敢啊!”

这也是实话,什么是天子亲军,这就得是宫中养着的,不然你张安世还想造反吗?

朱棣被张安世逗笑了,道:“不要抱怨,朕也只是戏言而已。”

只是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收敛起来,道:“那姓周的……审得如何了?”

张安世郑重其事起来:“陛下,还在秘密审问,臣只命陈礼一人去审,其余之人……都屏退了,所以进度会慢一些。”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礼此人……朕看倒还算精干。”

张安世道:“是,此人忠厚。”

有时候,张安世不需夸奖太多,忠厚二字其实就足够了。

尤其是锦衣卫这种关键要害的所在,一个人若是天子不放心,那么即便再有才能,都是假的。

朱棣点头。

“还有一事。”张安世道:“纪纲希望见陛下一面。”

朱棣皱眉道:“纪纲还没有开审吗?”

张安世道:“也是一样,臣不敢让其他人来审,此人牵涉太大了,只让他自己写供状,即便是这些供状,也决不允许旁人去查看,只能经臣一人的手,可他一直喊着要见陛下不可……”

朱棣再次点头,显得很满意。

纪纲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甚至朱棣的许多事,都不能确保这个人是否知情,一旦牵涉的人太多,这些阴私一旦传出,对于宫中而言,必是大为不利。

张安世宁愿放弃赶紧审出结果来的功劳,在这件事上也保持着小心翼翼,是对的。

朱棣沉吟片刻,便道:“他要见,那过两日,朕便去见一见吧,这个人……朕终是要亲审的,不能假手于人。”

张安世道:“臣也是这样的想法,唯有如此,才可保万无一失。”

朱棣忍不住叹道:“是该有个了断了。”

朱棣目光幽幽,似乎想起了许多的前事。

随即抬头道:“你也随朕一道去,只安排朕与你。”

张安世尴尬地道:“要不,臣就不作陪了。”

张安世深信,朱棣和纪纲之前,肯定有许多秘密,这些都可能托出来,他若是跟着听了去,而且还是当着人家的面去听,终究不稳妥。

朱棣一眼就看穿了张安世的心思,瞪他一眼道:“无碍,朕光明正大。”

……

三日之后。

栖霞大狱。

南镇抚司虽已掌诏狱,可显然张安世的想法是,将诏狱搬迁至栖霞来。

理由是内城的诏狱太小,栖霞这边建一处新的诏狱,功能齐全。

而当初这内千户所的大狱,便成了临时的诏狱。

此时,朱棣高大的身姿,徐步进入了一个囚室。

张安世尾随而入,屏退诸人。

这囚室之中,正有人戴着手镣和脚镣,一见到朱棣,立即大为激动,以至于手脚上的镣铐开始哐当作响。

此人正是纪纲!

纪纲蓬头垢面,整个人狼狈极了,此时匍匐在地,嚎哭着道:“陛下……陛下……往日的恩情,难道您忘了吗?当初东昌之战,陛下操劳过度,急火攻心,于是便秘……是臣……”

朱棣突的回头看一眼张安世,道:“你先出去一炷香时间,过了一炷香再来。”

张安世:“……”

张安世没有多话,立即灰溜溜地出去了,却在外头捱了足足两炷香时间,才又回到了囚室。

囚室里早已摆好了桌椅,也泡上了一盏茶。

此时,朱棣端着茶盏,却没有喝茶,他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纪纲道:“朕万万没想到,你竟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些罪状,难道都冤枉了你?可恨的是,你竟早已金蝉脱壳,将你的家小,早早藏匿起来。你的那些党羽……到底搬走了你多少银子?”

纪纲只是叩首:“陛下,看在往日臣有苦劳,请陛下别再追问了,至臣这里,就请格外开恩,不要再过问了。”

他声泪俱下,哪里还有当初不可一世的模样。

朱棣目光更是冰冷,道:“看来到了现在,你还是死不悔改吗?”

迎着朱棣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纪纲打了个冷颤,像是强忍着恐惧,依旧道:“他们早已远走高飞了,现在就算是臣实言相告,只怕……陛下也是鞭长莫及。”

这句鞭长莫及,很值得玩味。

这显然是连朱棣也无法管到的地方。

朱棣听罢,心里大失所望。

张安世却冷声道:“是吗?只是……纪纲,你还记得那郑书吏吗?”

郑书吏……

纪纲错愕地抬头看向张安世,眼里的瞳孔收缩。

这位郑书吏,可以说是锦衣卫中不起眼的人,甚至在平时的时候,纪纲都表现出对其他书吏的信任,而对郑书吏,表现得十分冷漠。

可哪里想到,张安世的进展竟如此之快。

纪纲粗重的呼吸着,在这里关了几日,他无时无刻不处在各种自我怀疑之中。

现在张安世提了郑书吏三字,让他心理防线,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始动摇了。

朱棣也显然捕捉到了纪纲的这一丝情绪变化,立即步步紧逼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欺瞒?纪纲,你也不想想,你至今日这个地步,难道还不够咎由自取吗?说吧,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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