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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

 

“那陈继……平日在哪里授课?”

“在夫子庙那儿……怎么,你这和尚也要听?”

“刘兄,我瞧此人古怪,还是走了吧。”

几个读书人,便匆忙而去。

空空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咬着唇,唇要咬破了,殷红的血流出来。

随来的沙弥上前来:“师兄,师兄……”

空空恍然,回过神来,而后看一眼自己的师弟,却一下子将木钵丢给了沙弥,道:“我有心魔,骗不过自己,我有一桩尘世的事未了……”

说罢,拔腿便跑,一下子没了踪影。

只留下几个小沙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木钵。

……

武楼。

朱棣滔滔不绝地和徐辉祖讲解着安南之战。

他眉飞色舞,不免有几分飘飘然:“瞧见了吗?我们老啦,现在这些年轻人,和我们不同了。将来这些小辈,只怕要青出于蓝,哎……”

徐辉祖道:“陛下不要谬赞他们,免得他们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朱棣笑着道:“哈哈,你当真将他们几个,当自己的子侄爱护了。朕看……其实你是将某个家伙……真当自己的子侄吧。”

徐辉祖没有上朱棣的圈套,依旧是荣辱不惊的样子:“长辈爱护小辈,本就是理所应当。”

朱棣讨了个没趣:“你呀,就是太木讷了,不解风情,难怪处处和朕作对。”

徐辉祖却移开话题道:“陛下,臣赴北平的事。”

“不必急于一时。”朱棣道:“多住几日吧!这一去,却不知道几时能见。”

徐辉祖点头。

就在此时,亦失哈疾步进来,甚是焦急地道:“陛下,陛下……”

朱棣第一次见亦失哈如此失态的样子:“何事?”

“姚师傅求见。”

朱棣冷冷道:“姚师傅求见,你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因为姚师傅他……也慌慌张张……”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能让姚广孝失态的事,那么一定是天要塌下来了。

他立即正襟危坐:“快宣。”

片刻之后,姚广孝进来,长跪在地:“臣万死。”

朱棣大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姚广孝道:“空空……出逃了。”

朱棣挑眉:“哪一个空空?”

姚广孝自嘴里蹦出三个字:“朱允炆!”

此言一出,朱棣和徐辉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朱允炆的事,天下知道的人不多,也只有和殿里的,再加一个张安世几兄弟知道罢了。

姚广孝道:“这些时日,臣见朱允炆已渐渐安于现状,所以对他没有防范,臣一向看人颇准,因而这一次草率了,竟以为……他当真能安分,谁曾想……棋差一着,竟被这个小子骗了。”

姚广孝的失态可想而知。

这一次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算计了人心一辈子,结果居然被朱允炆给忽悠瘸了,这家伙……竟是跑了。

朱棣低着眉,不发一语。

姚广孝道:“此人……身份过于敏感,一旦……他跑了去,若是有什么异心,又被某些别有所图的人利用,那么……难免要生出弥天大祸,即便以陛下之能,要灭他不过弹指一挥之间,可若因此而引发兵灾,便是臣万死之罪。”

朱棣道:“派锦衣卫,立即搜寻。”

姚广孝苦笑道:“现在决不能让人知道朱允炆还活着,也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已出逃,如若不然……恐有不测。”

朱棣道:“你的意思是……只能我们几个寻找?”

“张安世、朱勇,还有张軏几个人可用。”姚广孝道:“除此之外,让锦衣卫去搜寻这体貌差不多的僧人……其他的事,必须臣等来料理。最好谁都不要惊动,陛下……臣万死,请陛下……”

朱棣摆摆手道:“天还没塌下来呢,你平日可比朕遇事要稳重,你我君臣相得,朕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说着,朱棣又道:“速将那几个小子给朕招来吧,不……让他们与朕几个在大明门附近会合,入他娘的,朕终究还是妇人之仁了,真要怪,就怪朕,是朕一念之差,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患。”

说罢,众人分头行事。

不久,张安世便带着几个兄弟,在大明门附近与朱棣会合。

张安世一见朱棣便咧嘴乐:“陛下今日竟有如此雅兴,不知……”

朱棣大骂:“别笑了,入他娘的,有人要造反。”

张安世一听,退后一步,与朱勇、张軏并肩站着,小心地观察四周,确定自己安全,才长长松了口气。

朱棣道:“路上说。”

过了一会儿……

却有人飞马而来。

为首的竟是纪纲。

纪纲也穿着一身便装,下马,道:“陛下,找到了,只是……此人毕竟……非同小可,臣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教人知道他的身份,臣已在附近布置了暗桩。”

“在何处?”

“在夫子庙。”纪纲顿了顿,又道:“那里有一处茶肆,平日里就聚了不少读书人,前些日子冷清了不少,因为许多读书人都去图书馆了。不过近来,陈继在那里授课,大家闻他的名声,于是每日都有许多人去听他授课。”

陈继……

朱允炆与陈继勾结?

这样一想,朱棣怒从心起,破口大骂:“这个畜生……哪怕他这么些年,长了一些本事,朕也高看他一眼,真真想不到的是,他竟与陈继这样的人为伍,以为这样……就可举大事吗?太祖高皇帝若知有这样的孙儿,怕是早恨不得将他淹死在水缸里。”

朱棣随即压着火气,道:“都随朕来,听朕的举动。”

张安世心里更轻松了,原来虚惊一场,于是连忙道:“有陛下出马,什么乱贼逆党,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平日里见了皇孙,便总说起陛下当初的勇猛事迹……”

朱棣侧目看张安世一眼,眼睛似在说:你这小子,没说过朕吃粪、裸奔的事吧。

这眼神触碰的一刹那之间,张安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顿时耷拉着脑袋,再不吭声了。

最近流年不利,出门没怎么看黄历。

当下,众人至夫子庙。

这里确实比往日清冷许多。

可一处茶楼里,却甚是热闹。

朱棣带着人进去,便在……最显眼的地方,果然看到了陈继。

陈继此时满面红光。

这种被万人吹捧的感觉,确实让他内心开始膨胀了。

他甚至能从许多读书人的眼里,看出那种狂热的眼神。

仿佛此刻,他圣人附体,天下的是非对错,都执掌在自己的手里。

朱棣又侧目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僧人,那僧人在很远处,这里人多,他没有注意到朱棣几人,眼睛只直勾勾地看着陈继。

那眼神里……闪掠过的,是厌恶!

重拳出击

对于空空而言。

自己这一辈子的大起大落,他固然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

可失败从何而来?

当初他自认为寻到的治国之道,并奉为圭臬的东西,为何会被自己的四叔像纸一样的戳破。

这是一个心结。

以至于他做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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