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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胡俨来到了京城的一处宅邸。

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居然显得十分的恭谨。

递上了自己的名帖,门房进去通报之后,却又回来:“我家先生说,不见客。”

胡俨却没有迈动步子,依旧站在原地:“请告诉你家先生,有要事来访,若是他不见,我便不走了。”

门子奇怪的看了胡俨一眼,却又飞快去了。

终于,那门子来过来,道:“请进吧。”

这是一个寻常的宅院,并不奢华,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就在这么一个后宅里,却是一个茅庐,茅庐里似乎坐着一人,用竹帘子隔开。

里头的人很平静,道:“何事?”

“有一事请教。”

“堂堂胡公,也有解不开的疑惑吗?”这个人似乎笑了起来。

胡俨苦笑道:“说来惭愧,实在是学业不精。”

“你说说看吧。”

胡俨深吸一口气:“心即理何解?”

顿了顿,胡俨又道:“知行合一,何解?”

茅庐里的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胡俨耐心的等待。

良久茅庐里的人道:“不知道。”

“先生高才,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是连先生都不知道,那么……”

茅庐的人突然破口大骂:“入你娘,你好歹毒的心!”

胡俨:“……”

这人继续骂道:“老夫垂垂老矣,没几年好活了,一脚踏在棺材里,应该没有遗憾的寿终正寝,你来和老夫说这个做什么?你这是想教老夫不得好死吗?”

胡俨:“……”

“快滚!”

“先生……”

然后,胡俨失魂落魄,站起来,垂头丧气的走了。

他身后,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骂:“入他娘的,这教老夫怎么活,老夫本还有年的寿数,这样下去,寿数怕要少一半,这狗一般的东西!”

胡俨:“……”

……

张安世拿了躺椅,让人制了一柄大伞,躺椅就在大伞之下,又让人去制了橘子汁,搁在一旁的小几子上,愉快的躺着纹丝不动。

偶尔,抬头起来,看一眼远处正在打地基的巨大建筑。

他的心是充实而愉快的,监工的感觉真好。

不知是谁成日劝退土木工程,做一个土木精英难道不好吗?

唯一美中不足,不过是这里没有沙滩罢了。

一旁,两个相貌一般的侍女提着热炉子,天气有些寒,需要炭炉子取暖。

张安世道:“瓜来!”

一边,张三已削好了一瓣瓜,搁在张安世的嘴边。

张安世啃了几口:“不愧是温泉附近长出来的瓜啊,味道不错。”

龙颜大悦

吃过了瓜,张安世随即站了起来。

这一所学堂的营建,花费了张安世大量的金银。

虽说土地是自己的,可为了营造这所超级学堂,大量的人力物力,几乎是不惜成本地砸了进去。

最初的预算是四万两纹银,此后又追加了五万两,可很快,张安世又发现不够了。

至于最后要花掉多少成本,便只有天知道了。

这学堂,几乎是张安世一手设计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他亲自过问,张安世为此可谓操碎了心。

他要开创一个与众不同的学堂,为大明,不,为将来自己的姐夫还有自己的外甥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

人才是宝贵的,明朝中后期之所以会出现八股的大聪明们占据整个朝堂,皇帝们要嘛被糊弄,要嘛不得不被糊弄。

理由很简单,因为皇帝没有选择,要治理天下,总需要有文化的人来。

而鉴于绝大多数并不识字,这天下这么多的官吏,你不选这些读书人,又能选什么人?

儒家在春秋时期开始不断发扬光大,直到垄断历朝历代的主要官职,其实并不是偶然。

因为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于焚书坑儒,或者是皇帝信奉老庄的时期。

而儒学的生命力就在于,其他的学说虽然各有长处,甚至不少道理,比儒家更优,可儒学却不和它们比这些,而是转过身,搞教育。

是的,儒学的生命力来源于教育!

春秋时期开始,在孔子的教育感召之下,大量的儒学门人若是不出仕,几乎就在天下各地讲学,而且不乏有大量的儒学门人,对蒙学进行进行改造。

因此……在一个孩子刚启蒙的时候,他若要受教育,首先要接触到的就是《诗》和《书》。

这是儒学的启蒙教材,也是春秋时期开始,所有要识文断字的人最初的启蒙材料。

这就叫做教育从娃娃抓起,当你一个人,你从小接触的就是儒家人给你编纂的教材,那么它的理念,也自然而然地深入人心了。

至于更高级别的学问,其实不重要,因为儒家从春秋时期开始,主要特征就是兄弟多。

大家都是文化人,不讲武德很合理吧,一百个人打你一个,你怕不怕?

张安世对于未来其实也没头绪,但是他看得比别人远一些,只是两世为人的经验有没有用,他其实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事就是,那些读书人不喜欢他这种外戚,现在有阿姐和姐夫在,也有永乐皇帝在,或许他可以逍遥快活。

可是等再过百年之后,怕是这些人要对他这等外戚清算了。

就算他死了,可他还有子孙后代呀!

既然他们可能要清算的,那他就只好先挖他们的墙角再说了。

只是……现在好像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接下来该教授什么?

又招收什么学生?

张安世的心里开始认真思量起来。

他不喜欢被人围殴的感觉。

毕竟,现在外面全是儒生。

还是人多欺负人少适合张安世。

……

汉王府里。

汉王朱高煦这几日每日都在饮酒,他实在太憋屈了。

父皇不待见他,而且似乎已经有人看出了苗头,已经开始上书,要求他这个藩王去藩地就藩了。

他这个汉王,藩地在云南,一旦去了云南,从此之后就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那……说什么都要赖在京城啊!

他那皇兄的身体不好……或许……可能过几年就死了。

可恨的是还有一个朱瞻基,这个娃娃的出现,将来岂不是第二个朱允炆?

当然,现在令他最操心的,却是那个叫张安世的家伙。

他一看到张安世成日在出风头就生气。

一定要找个机会,在父皇面前,好好地露个脸。

他是郭得甘了不起吗?

本王如此睿智,一样也可以……

虽是这样想,可也实在没有办法,眼下只能饮酒苦中作乐了。

“汉王,汉王……”

就在此时,有人兴冲冲地登堂入室。

能不需通报,直接来寻朱高煦的人,这京城里除了皇帝之外,便是淇国公丘福,还有驸马王宁了。

朱高煦听到是驸马王宁的声音,便起身,手上却还拿着酒杯呢,声音有气无力地道:“咋,又要来陪本王喝酒吗?”

“事办成了。”王宁快步走到朱高煦的跟前,眼里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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