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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宽敞明亮通风,每间屋子都以碎石细土铺地,再盖上一层木板竹板,防止蛇虫爬入。

以前大家都直接睡地上,晚上蛇、蜈蚣能钻进草席里……

李跃在每个房间里都做了木床,铺上艾草、蓬草,垫上草席,比窝在地上不知舒服多少倍。

又从西山引来一条小溪,做饮水和洗涤之用。

还修建了公共厕所。

按照李跃的意思,将来还要修建澡堂、公共食堂,不过现在先弄好睡觉的地方。

南山作为民居,西山则作为军营,北山则让樊木匠修建了十几座独门独院的屋舍。

薄武跟他的女人们天天住在病房里面,也不避讳外人,影响不好。

伤兵们反倒被挤了出去。

所以李跃寻思着弄个地方把他们供起来。

军营比民舍简单,一排大通铺就解决了。

当然,一切都是草创阶段,仓促之间,屋舍难免粗糙,很多东西都不齐备,但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了,卫生状况大大提升。

看着住进新房的老人孩子脸上满足的笑容,李跃觉得这十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多谢寨主!”

无论是乞活军还是流民、盗贼,对李跃感激涕零。

要瓦解黑云山上的山头,从上往下行不通,除了崔瑾,没有那个头领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强行融合,弄不好引起火并。

但从下往上,或许可行。

下面的人没多少心思,只要让他们吃饱饭,活下去,他们就会衷心的拥戴。

军营建好了,李跃趁热打铁,提出所有战兵打散,住在一起。

头领们去北山独门独户的小院,与部众们分开。

崔瑾去了轩辕山,他的部众就是李跃的部众,自然没什么意见。

周牵一向唯李跃马首是瞻,也点头同意了。

乞活军有些难办,父子叔侄俱在军中,不愿分别,魏山的态度也有些模棱两可。

“黑云山想要壮大,就必须劲儿往一处使,心往一块儿去!”李跃毫不退让。

“话虽是这么说,但乞活军有乞活军的难处。”魏山自然能看出李跃想干什么。

“有难处就说出来,我会解决,此事就这么定了!”李跃拿出寨主的威严。

手上捏着斥候营,又有崔瑾和周牵的八百战兵,已经有了跟乞活军翻脸的资本。

而且乞活军从上到下都受了自己恩惠。

当初也是薄武力推自己上来的。

所有李跃有信心收服乞活军这条地头蛇。

果然,魏山请示了薄武之后,也就点头同意了。

李跃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出幺蛾子了。

盗贼们一听说此事,当场散伙,与田豹子下山去了。

这帮人平时松散惯了,有时私自下山劫掠过往路人,以前李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现在肯定不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道不同不相为盟,大家好聚好散!”李跃咬牙道。

整合黑云山势在必行。

田豹子在战场上也是一条硬汉,只可惜终究不是一路人。

不受控制的力量终究是一大威胁。

挑衅

田豹子也是个体面人,临走时,将分给他的铁甲长矛都留了下来。

李跃只能一声长叹,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除了盗贼们,陆陆续续有七八百人逃离黑云山,只是第一步就遇到这么大的阻力。

李跃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要走的人终究要走,他们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不在黑云山,只不过没有更好的去处,暂时栖身在此罢了。

留下来的人反而更齐心一些。

李跃也搬进军营中,与战兵一起睡大通铺。

一来,时时了解他们在想什么。

二来,加强与他们的感情。

好不容易将大小头领弄上北山了,这个时候不挖墙角更待何时?

不仅睡在一起,战兵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这一点薄武做不到,魏山也做不到。

不过李跃并没完全跟战兵们混的太熟,上位者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威严,不然脾性被人摸透,也就不好掌控了。

以前山上的部众,建制非常混乱,大头领带着小头领,小头领带着亲信,厮杀时一拥而上,全凭血气之勇,要么弄死敌人,要么被敌人弄死。

南山之战,这个弱点暴露无遗。

如果不是大雨,加上崔瑾的疑兵之计,谁胜谁败,犹未可知。

李跃也不客气,既然步子已经迈出去了,不妨迈大一些。

提拔一些面相忠厚、正面有伤之人为伍长、什长、都伯、屯将。

两伍一什,五什一队,两队一屯,五屯一曲。

晋承魏制,前赵和后赵用的都是魏晋中军加外镇的模式,不说有多先进,但既然存在了两百多年,说明有一定的合理性,是适应战场发展的。

到了曲长这一级,下辖五百人,属于中层军官,除了武力,还需要一定的头脑。

山上战兵总共没到三千,曲长的权力太大,李跃暂时搁置,等待以后培养出亲信再说。

李跃自称将军,掌山上军权,魏山提为左司马,崔瑾为右司马,周牵为长史。

最不好安置的是薄武,思来想去,给了弄了个模棱两可的统领。

其他的一些小头领,有能力的为屯长,没能力的退居二线,跟着周牵处理山上的民务。

头领们满不满意,李跃不知道,但在这些被提拔上来的伍长。什长、都伯异常感激。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改编刚刚完成,就有人兴风作浪了。

动了别人的利益,别人当然不满意。

以前他们好歹是个头头,吃香的喝辣的,现在部众被剥夺,成了中下级军官,当然不满。

十几人在军营里面打砸,还破口大骂,“天杀的,我马春在黑云山八年,鞍前马后,凭什么只是一个都伯?”

“他娘的李跃毛都没长齐,也敢在你大父我头上动土?”

一声声越骂越带劲儿。

马春此人李跃知道,是魏山的部下,乞活军的老人,不仅作战悍勇,为人也是出了名的剽悍。

他出来闹事,李跃就不得不思考是不是魏山或者薄武在背后指使。

往深处想,又似乎不可能。

如果是薄武在暗中拆台,当日就没必要将寨主之位让给自己。

如果是魏山,大概不会躲在暗处指使别人,会亲自出来挑事。

“是爷们的就出来,别躲在后面。”马春提刀指着李跃的营房。

其实战兵一看是马春闹事,都缩着脖子看热闹。

李跃改编时,就知道不会顺利,心中早有准备。

没人闹事才是怪事。

李跃带着十几个亲兵走出营房,冷冷的盯着马春。

马春直接一口唾沫吐到李跃脚前,“薄头儿抬举,才将寨主让给你,但他老人家让了,可并没有问过我等的心意,今天就一句话,凭什么?”

这不是在质疑改编,而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了。

李跃被气乐了,薄武干什么还要问他的心意?也难怪当年席卷河北的乞活军会被石勒一口一口吃掉。

黑云山上有山头,乞活军内部也有山头,并非所有人都服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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