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姜敬
b市早晨比a市冷一些，焦崇六点钟起来晨跑，晨跑之前摸了摸自己的内裤，还有些湿，焦崇决定把内裤放进自己的房间挂起来，至少那里有窗户可以透风。
真空跑步跑的焦崇迈不开步，于是慢慢绕了小区一圈，周边已经开了不少店，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的焦崇肚子咕噜咕噜叫，闻着飘来的香味，焦崇摸了摸口袋，空无一物，他选择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看到有人看他，是他那栋一楼的邻居，在门口晒衣服。焦崇不是没被人看过，相反他很能受得住别人看他，本身他长相不差，在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人想要追他，但此刻，焦崇觉得走一步都是煎熬。
一是他没穿内裤，运动让他勃起了。
二是环境的变化，注视的目光犹如千斤重，他一步步向前跨去，进入了楼道，身体才松懈下来，站在门外再次需要鼓起勇气推开门。
其实他昨天睡得不好，狭窄的房间，被子也散发着一股他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味道，像是记忆中有人描述被子潮湿的那种味道，他做足了心理准备进入被子里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他左看右看，看到被子破了一角露出了线头……这甚至不是新被子！
这让焦崇十分抓狂，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洗完内裤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物。
夏天闷热，地下室甚至没有空调，焦崇不想再忍受破烂被子，于是扔到了空地，脱光了衣服躺在床垫上，心中想着这样的居住环境比今天车站的环境还要差，这简直……难以忍受。
焦崇忍了一天，他性子不好很多人都说他性子不好，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可又无处发泄，他完全不能用脑子去思考当下环境与未来，因为四处都堵，举步维艰。
焦崇沉默的把被子从地上拉了起来，抓狂的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面如菜色的躺了下去，闭上双眼催眠自己赶紧睡去。
可如此状况下，焦崇大脑异常活跃的想着很多事情。
焦崇想要买衣服，想要一部手机，但是他的养父，他养父居住的环境，都难以让他开口。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都使得焦崇不能再像在焦家那样随意获取想要的物品。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形计里的男主，焦崇如此想到，可男主们会回归自己的熟悉的家里，而他焦崇，回不去了。
焦崇得自己想办法得到他想要的。
焦崇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客厅无人，焦崇猜想那个男人应该还没醒，于是先回自己房间，可他一站在门口，看见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他的内裤，焦崇又想抓狂了。
“你跑哪去了？衣服不要挂在床上，待会晒外面去。”那个男人说道。
“我自己来。”焦崇上前将自己内裤夺了回来，抓在手中，在男人的注视下出了门，他摸着楼道看外面还有没有人，幸好没人，他迅速将自己内裤挂在了一根黑色线杆上然后跑了。
焦崇觉得这都什么事啊，哪怕是拍综艺都不会有这么尴尬的剧情出现。
那个男人倒了一壶水，那个水壶周边有着厚厚一层锈，焦崇看着水倒进白色的缺边碗里，碗上还漂浮肉眼可见的渣子。
“……”这确定喝下去没事吗？
男人将杯子递给他，焦崇接过就放在了桌子上。
“姜敬，生姜的姜，敬酒的敬。”男人开口道。
焦崇这才知道男人的名字，他印象里第一次见面，姜敬自我介绍过一次，当时他没把他放在眼里，自然没入心。
姜敬。焦崇再次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未来这个人将与他一同生活，让他喊养父或者……爸爸这个词他是喊不出口的。
姜敬开口问他：“昨天睡得还好吗？”
焦崇低头没回话，他不想撒谎，姜敬见此，又开口问道：“是不是不太习惯啊？”
焦崇点了头。
“啊……习惯，习惯就好了。”姜敬说道。
不习惯不应该要追求改变吗？反而要去习惯各种不习惯吗？焦崇没有说话，他说不上来的变扭，他无法总结当下这种感觉。
“你是不是没有带衣服啊，我们下午去买。”姜敬说。
焦崇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手机也没拿？”姜敬问。
“嗯。”
“那再买一部手机给你。”姜敬说。
焦崇是很想要一部手机，但是他选择了拒绝，衣服是必需品，手机不是，他生出了自己赚钱买手机的想法。
姜敬点头说好，焦崇下一刻就后悔了，但是话已至此，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焦崇抿着嘴，姜敬问他什么都是嗯。
姜敬看了他几眼，出了门，过了一会带了个几个包子回来。
焦崇不是很想吃，但胃里难受，在姜敬的注视下动作生涩的夹起包子吃。
姜敬也跟着吃，两人安静的咀嚼着，氛围很安静，但于焦崇很窒息，他迅速吃完手中那个包子丢下一句吃饱了进入了房间。
可怜的他房间门都没有。
中午饭姜敬也是草草了事，从不知道哪家饭馆端来两个菜两份米饭，焦崇看着不是很有食欲。
突然想起焦家的查阿姨，阿姨手艺很好，焦崇很喜欢查阿姨做的乳鸽汤，他如此想着，就着饭菜咽了下去，不难吃但也不好吃，作为食物勉强入口。
下午跟着姜敬出门，一楼的邻居对着姜敬打招呼，顺着看了他一眼，问道：“这谁啊？”
姜敬回答：“我儿子。”
那邻居笑的夸张，说小姜都学会开玩笑啦，姜敬就笑笑。
姜敬是这片小区出了名的单身汉，他长得好，人也好，媒婆都愿意给他说媒，但他工作是保安，还是个瘸子，安居之所都是租的，最后都不了了之，聪明人都知道，跟着这样的人别说幸福，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姜敬带着焦崇去超市买衣服，焦崇看着超市里的衣服，看着吊牌的价格沉默了，他从来没买过这么便宜的衣服，这材质摸起来还很扎手。
在那么一些衣服里，焦崇勉强选了两件三百多的外套，两百多的上衣与两条裤子，内裤也挑了几条，袜子选了一打，鞋子挑了两双。
焦崇路过床品区看了一眼，最终沉默的继续推着拖车向前走，路过手机去他看都不看，免得更难受。
他们装满了一大车，姜敬遗漏了东西没买要回去拿，焦崇就站在收银台等，很快就轮到他刷单，没有手机的焦崇也没有现金的焦崇看着一样一样的被刷，他也逐渐焦虑了起来，面上装得镇定道：“大人……待会就来。”
他后面还有人在排队，收银员看着他，焦崇回头去瞧，终于看到姜敬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埋头将东西重新装回推车里，姜敬也帮忙装进推车，两人出了超市。
“焦崇。”姜敬叫了他的名字，他回头瞧。
“你看。”姜敬从推车里拿出了方方正正的盒子，焦崇一愣，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是手机。
那是一部手机，还是x款的外壳，这个包装应该是旗舰机的包装。
他离开前想的很好，他会靠自己努力得到一切，于是有了前面的拒绝，可如今手机近在咫尺，焦崇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看着姜敬，姜敬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他，挑动着眉毛示意他快拿着。
焦崇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接过那部手机，说了一声谢谢。
虽然有些俗气，但他确实要说，姜敬看起来没那么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