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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长番外(主宋祁谢李)

 

是为了要一个答案,他明明知道那个答案,但却坚持要自己说出来。

好,我告诉你。李忘生直视谢云流。祁进是你的——是你和我的孩子。

在李忘生坦然又决然的注视下,谢云流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颓然后退,跌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那段时间师父受伤,加上神策有意为难,我忙于应付……李忘生顿了顿,终于挨到生下来,也只能把他送走。

谢云流没声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自以为那段时间是自己过得最凄惨的日子,李忘生必定在纯阳府好吃好喝不知疾苦,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时的李忘生,怀胎十月忧思不断,独自面对着风雨飘摇的纯阳,还要狠心送走他们的孩子。

李忘生沉默许久,幽幽从陈年刺痛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又慢慢地说,我去了隔壁的城镇,在那边找到一户熟悉的官家,给了一些银钱,让他们帮忙收养。后来为了避人耳目,我再没去过,只是偶尔打听些许。断断续续过了两年,听说那户官家任职调动,往安徽去了。说到这里,李忘生叹了口气,那时候我想,从此之后不复相见,或许就是那个孩子的命。

说着说着,李忘生也有些怅然若失,直到后来……祁进奉凌雪阁之命来纯阳索取丹方,我似有所感,直觉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果然一番问询之后,他身上两处不起眼的胎记都对得上。

荒唐至极。谢云流喘着粗气,竟然有些失神,他是我和你的……是你的孩子,却又是你的师弟,这事老太爷知道吗?

知道。李忘生声音平静,当年老太爷收祁进为徒,是我提起的。

你疯了。那宋森雪……他们是亲兄弟!谢云流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李忘生,师弟,这也是因为你怪我,报复我吗!

宋森雪和祁进相识,远在你我得知他们的身世之前。李忘生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清晰却又缥缈,幽幽回荡在谢云流耳边。师兄,也许这就是命运,不是你我任何人能改变的。

谢云流的满腔怒不可遏在一句“命运”之下又变成了颓然。他不信命运,倾尽半生想证明人定胜天,然而到头来仍然应验在自己身上,还是自己的孩子身上。他把脸埋在双手里,半天说不出话,屋内落针可闻,屋外传来轻微的簌簌声,好像下雪了。

良久之后,谢云流才缓缓开口。

他和森雪。谢云流的声音带着疲惫,为今之计,他们必须离婚。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咔地一声轻响,外面有人。谢云流陡然色变,一跃而起,几乎瞬间就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祁进站在门外纷纷扬扬的雪里,屋内投射出的昏暗光线堪堪停在他的脚前。雪夜茫茫,谢云流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白驹过隙三十几年。时隔三十多年,谢云流居然体会到了当年吕老太爷的心情。这次面前的是他的亲儿子,哪怕他之前再不待见,那也是他和李忘生的亲儿子。

谢云流脸上露出一个僵硬扭曲的笑:你都听见了。

祁进猛然抬头。他本来是察觉不对来找李忘生,担心谢云流失控发疯,却没想到命运的安排是如此地荒唐,残酷的现实是如此地可笑。他倔强地看着谢云流。他看不惯眼前这人的所作所为,到头来这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谢云流天地无惧,此刻身上却似有千斤重,竟然迈不出半步。他心中五味杂陈,朝夕之间大喜大悲,喜的是他和李忘生有孩子,悲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是他的师弟——辈分乱了倒也罢了,亲兄弟结婚也罢了,问题在于他知道这个孩子厌恶他,他无法开口认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不会改口叫他父亲。

他和祁进就这样站在门口的雪里,遥遥相望,相对无言。

宋森雪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不放心祁进,去而复返却只看到失魂落魄的洛风,于是抓住人质问了一番,得知了真相。

然而祁进并不看他。

我不会原谅你。祁进昂起头对着谢云流说,眼里却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水。视线模糊中,他又看了谢云流身后的李忘生一眼,转身跑出了院子。

宋森雪想追出去,却被李忘生叫住。

阿进自有分寸,你应该给他留一些时间冷静。李忘生说,进来吧,我和你父亲有话要问你。

宋森雪跟着他们进屋后,谢云流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整个人似乎有些失神。李忘生依然还是从容不迫,示意宋森雪坐。

阿进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你不必担心。李忘生对宋森雪颔首,见他的神色和反应,便心知他应该是知道了事情原委。既然你知道了大概,如今当着你父亲和我的面,说说你的想法吧。

宋森雪沉默片刻,站起身来。

父亲,李府主。宋森雪退后一步,对着两人单膝跪了下去。我们不要孩子。他挺直脊背,抬眼看向坐在上位的谢云流和李忘生,我不愿和进哥离婚。

好。李忘生点头,转向依然沉默的谢云流,师兄,你怎么看?

若是放在之前,谢云流必然要说教一番。虽然宋森雪的诞生是个荒唐的意外,但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李重茂,甚至自己闯出了一番成绩。一直以来,谢云流都觉得对宋森雪有所亏欠,担心他走李重茂那样的歪路,于是用了父亲的心思去引导关怀,希望他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祁进的脾气不好,根本不符合一个贤妻的标准,原本两人结婚他就是不甚赞成的。

到如今,倘若说对宋森雪是亏欠良多,那对祁进又该怎么算,俩人结婚是逆道乱常,离婚又是两头亏欠,爱与恨纠葛的千头万绪让谢云流满心空茫,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宋森雪。

你起来吧。谢云流话音干涩,你没有错,不必跪我。

宋森雪缓缓站起来,和李忘生对望一眼,又转向谢云流。父亲,您坚持从一而终,我也想像您一样。

我的儿子,自然是……谢云流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庆幸宋森雪不像李重茂,却又庆幸不起来宋森雪像自己。他曾经一直幻想自己和李忘生的儿子必然是最优秀的天选之子,然而这个儿子却偏偏是祁进。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见谢云流又是半天沉默,李忘生开口说,阿进必然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师兄,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谢云流满是颓然,宋森雪感觉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岁,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的代价。

我不会强求你们。过了良久,谢云流终于说,他看着宋森雪,眼神凌厉却带着疲惫。

你们自己想清楚,以后莫要后悔。

屋里没有开灯,祁进坐在一片漆黑里发愣。地上铜盆里的炭已经快要燃尽了,只剩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不知道多久之后,宋森雪推门走了进来。他带着新炭,也没有开灯,就着那一点快要熄灭的火光往盆里加木炭。火钳和炭盆碰撞的声音时有时无,随着新的火光燃起,渐渐映出黑暗中宋森雪的脸,专注又温柔。

祁进在这炭火的温暖里好像又活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宋森雪,声音干涩,你都知道了。

是的。宋森雪放下火钳,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明亮的火光。我不会离开你。

祁进愣了片刻,终于哽咽着哭出声。

宋森雪走上前抱住了他。在宽厚温暖的怀抱里,祁进恣意地流着泪,他很久没有哭过了,哪怕在凌雪阁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哭过。死里求生的时候,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然而这些年对于纯阳府的情感,让他突然又有了流泪的能力。曾经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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