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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碎镜

 

茆嘉同蹲下来,朝吴倩拍了拍手:“别叫茆老师了,我一个半吊子体育老师怪不好意思的。叫我叔叔吧。”

吴倩轻轻喊了一声:“茆叔叔。”

茆嘉同也是小孩心性,估计在家里没当过长辈,听见别人这么叫他,一时间高兴得不行:“许哥你哪弄来这么个小女孩!怪讨人疼的!”

话落,茆嘉同就兴冲冲跑到教师宿舍,回到厨房的时候手里花花绿绿捧了一堆零食。

吴倩挑花了眼,不知道从哪吃起。

茆嘉同就说:“都是给你的,别挑了,先吃哪个都行。”

吴倩嘴甜得很,连着叫了好几声“茆叔叔”。

此二人通过零食在短短十分钟内,达成了密不可分的友好叔侄关系。

许乔没再理那一大一小两个傻笑的孩子,他环视了一周,问:“杨姐没回来么?”

茆嘉同道:“她家孩子好像病了,今天早上上完英语就回镇上了。”

“那中午的饭是你做的?”许乔看着盖着锅盖的灶台,如是问。

茆嘉同道:“是支书让他儿媳妇过来做的。”

许乔状似安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茆嘉同不乐意了:“许哥你这五十步笑百步呢?要是你来做饭,别说厨房了,这学校你都能给它炸平了。”

许乔脸上有些臊得慌,他咳了一声,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彼此彼此。”

吴倩跟着许乔吃了午饭,到了下午学生快上课的时候,才抱着零食跑走了。

茆嘉同看着吴倩的背景,跟许乔感慨道:“我以后生孩子就要生个闺女,跟倩倩似的,多招人疼啊!

24情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蒋聿这边。

二院的职工大会给蒋氏带来的麻烦不小,但蒋氏在医械这方面是国内巨头,在整个行业横行霸道了十几年,不是曹治明使几个阴招就扳倒的。

别说二院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算真的出了点什么问题,上面也不可能让蒋氏随随便便就倒闭了。医械涉及到民生,在这方面根本不需要什么“百家争鸣”的景象象,与其管一帮良莠不齐的小喽啰,还不如国资介入,直接管一个说话好使的行业老大,又省心又省力。

不过蒋芩是二院的副院长,凭着这一点蒋氏就不能告二院诽谤,除非他想和蒋芩切割,否则就是让整个行业都看蒋家的笑话。

所以这事甭管内幕如何,晚间小报上随便写点外沿新闻,都能炒作得天花乱坠,何况还有曹治明那帮唯恐先下不乱的搅屎棍。

蒋氏就如一个庞大而又精密的机械,而蒋聿目前是其中最关键的枢纽。这个男人工作起来跟不要命一样,要么就在天上飞着跑到各地谈公事,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关就是一整天,第二天又到的比谁都早,搞得全公司上下都以为他们蒋总住在办公室了。

于是上行下效,蒋氏上下加班加点了将近一个月,可谓民不聊生。

但只有蒋聿身边的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拼命工作。

白霜问过他:“你真跟许乔断干净了?不后悔?”

许乔那时候刚走没十天,蒋聿说:“缘分到了,感情淡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蒋聿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种近乎看透世态炎凉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莫名地悲壮。

白霜没理他。

又过了十几天,在蒋聿不要命的高强度工作下,蒋氏终于将内部整顿好,外界的种种谣言也平息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小公司终于看清楚了谁才是业界皇帝、雷打不动的真龙天子,于是纷纷改换嘴脸又开始到蒋聿跟前献殷勤。

其中一个人似乎是有什么小道消息,知道蒋聿是个同性恋,且跟这次出事的那个二院肿瘤科副主任有一腿。于是那人便去打听许乔的长相性格,又想办法弄了个跟许乔眉眼间有那么几分相似的男孩,包装好了送到蒋聿跟前。

蒋聿那天喝了点酒,就在酒店歇脚了。

回到房间,却看见窗边侧身站着个人,穿灰蓝的衬衫,领带打得板正,西装裤下两条腿笔直,外罩了一件长款的浅色大衣。在蒋聿醉眼朦胧地看来,那浅色上衣就跟许乔身上那件白大褂一模一样。

那人可不就是许乔么?!

蒋聿长腿一迈,几步跨过床尾就把那人抱在怀里了,真情切意地喊了好几声“乔乔”,然后就要扒人家的衣服。然而意乱情迷之间,他的胸前上衣的口袋,无意间被那人大衣领子上的扣子挂住了。

蒋聿着急地低头去解,然后想了想为什么他以前着急要抱着许乔上床的时候,没有发生这档子事呢?哦!那是因为许乔没比他矮多少,许乔领子上的扣子撑死了能挂在他肩膀上,根本谈不上还能挂在胸口上这一说。

但为什么现在他怀里这个人缩水了呢?

蒋聿伸手把那人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你抬头。”

那男孩或许是发觉事情败露,吓得眼泪鼻涕糊作一团,纵使眉眼间有几分许乔的影子,但那身气韵怎么能及得上许乔万一?

蒋聿抬腿,一脚踹在男孩肩头,咬着后槽牙把人踹了个四仰八叉,而后脸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其实蒋聿这会儿已经有些醒酒了,理智上他也明白:或许男孩也是被逼着来的。但他满心陷在跟许乔重逢的喜悦之中,这会儿被兜脸浇了一盆冷水,难免迁怒对方。

那人真真是从地上连滚带爬出的门:“谢谢蒋总!谢谢蒋总!”

蒋聿捏着眉头,眼底的暴躁愈发浓厚。

许乔换了手机,但这对蒋聿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他不能给许乔打电话,因为他已经跟许乔分手了,并且承诺不再纠缠。

许乔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去支教这事也根本没瞒着蒋聿。

蒋聿不能,也不敢给许乔打电话,他怕许乔不接,或者接了也是那种冷冰冰地语气,叫自己不要去骚扰他。

蒋聿又想到许乔那天晚上跟他说的那番话,那真真是捡最锋利的刀,把把朝蒋聿的心里扎。

别人都说了跟你在一起就是受罪了,你再这样拽着不放,还有什么意思?

他是混蛋,他是对不起许乔,蒋聿自己心里也清楚。承认和接受是两码事,蒋聿不是好面子的人——他那点面子早就在许乔面前荡然无存——他只是不能忍受许乔跟他在一起就是受罪这件事情。

别的都能将就,唯独感情这件事不行。

许乔走后,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这天被勾起思绪,便坐在酒店床上没合眼,抽了一宿的烟。

天亮的时候,他问自己:你舍得么?

心中早有答案——舍得个屁,老子想他都快想疯了。

后来白霜又问他:“你跟许乔断干净了?不后悔?”

蒋聿就笑了笑,边在烟灰缸上弹烟灰,边道:“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他说断了就断了?跑了再追回来就行。”

白霜跟陆子鸣打得火热,估计也能体会到个中酸楚,于是拍了拍蒋聿肩膀:“对,大丈夫能屈能伸!什么缘分到了,感情淡了,不后悔,这些话统统都是放狗屁!我蒋聿从来没说过!”

他话刚说完,就被蒋聿一拳锤在了沙发上:“我可去你的吧!”

白霜也不恼,哈哈大笑。

25酒会

海滨别墅那边有个商业博览会,每隔一季度办一次,但并不面向消费者,而是由猎头公司牵头,面向各企业高层开的精英招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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