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茶馆
偏,不过和前厅比起来是有些僻静了。
蒋聿推开雕金画银的门,便看见一个白色的背影——是那个方才那个男艺人。他蹲着身子,嘴里吞吐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性器。那男人穿一身藏蓝色西装,半身倚在洗手台上,手放在那男艺人的头上,拽着他的头发,享用他的口腔。可能是因为太舒服,他鼻梁上那架细边的半框金属眼镜,都滑到了鼻翼上。
这深蓝西装的人,不正是方才蒋聿看见的陆子鸣?
陆子鸣面朝门口,蒋聿这一开门,两人便四目相对。陆子鸣也不慌,只松开身下那人的头发,在他脸上拍了拍,弯腰在那人耳边说了句话。
那男艺人服务倒是周到,帮陆子鸣舔了个干净,又替他整理好拉链和皮带,才低着头出门,路过蒋聿的时候还朝他半鞠了躬,实在是有礼貌。
一般突然爆红的艺人,背后多半都是有金主在捧着。
蒋聿知道这点,但想着蒋婳今天还特意打扮满心欢喜地来见这个高级男伎,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陆先生的雅兴。”
陆子鸣推了推滑落到鼻翼上的眼镜,丝毫不见尴尬,反而笑得一派明月清风,很是俊朗:“那倒没有。蒋总,好久不见啊。”
26察觉
陆子鸣推了推滑落到鼻翼上的眼镜,丝毫不见尴尬,反而笑得一派明月清风,很是俊朗:“那倒没有,蒋总好久不见啊。”
蒋聿没想跟他多聊,只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去洗手:“好久不见。”
陆子鸣依旧靠在洗手台上,他道:“听说蒋总跟白霜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了。”
蒋聿抽了张墙上的手纸擦手,他勾了勾嘴角笑得很礼貌:“用不着‘蒋总’,既然是许乔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只不过,这位朋友,你到底想说点什么?”
难怪他会觉得陆子鸣这三个字如此耳熟,他那便宜姑父就是姓陆的,只是这陆子鸣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他竟然一点没将两者想到一块去,不能不说是失策——蒋聿心里暗自懊恼。
现在这陆子鸣一直跟他提白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子鸣道:“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西南那边旅游,有幸结识了白先生,但他好像对我们二人的关系有些不正当的误会,这几天一直……骚扰我。他今天说,让我跟他一块去什么地方,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这边酒会这个应酬我必须要到场,所以不能接受他的邀约。只是由我来说,白先生恐怕不能接受,所以还是想请你来劝劝他。”
早些时候,白霜在蒋聿面前将陆子鸣吹得天花乱坠,说人家样貌又好脾气又好,所谓君子文质彬彬,总之就是俩字——完美。可现在看来,陆子鸣这人多半表里不一,绝非什么正人君子。
虽说gay圈一直挺乱,但若是白霜所言属实,陆子鸣真是什么一尘不染的白莲花的话,蒋聿也不可能看见当红小生在公厕给陆子鸣口交这一幕。
蒋聿估摸着,陆子鸣只是跟白霜玩玩,白霜自己当真了,一厢情愿贴上去让人家厌烦了。
陆子鸣的场面话一向说得漂亮,蒋聿第一回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这人能把“既然不能好聚好散,我就把这事捅出去,看你要不要脸”这种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真是舌灿莲花,让蒋聿不得不心悦诚服。
蒋聿笑道:“抱歉,这事我还真劝不了。不过我给你支个招,白霜这人么……就是个认死理的泼皮无赖,你先晾着他,等过了这段热乎劲,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不缠着你了。不过你要是实在烦,就告他性骚扰嘛。”
蒋聿这话其实说了也等于没说,哪有男人到处跟别人说自己被别人性骚扰的。蒋聿本就因为许乔对陆子鸣心存戒备,听了这话更是对陆子鸣反感,他心说:你自己要去招疯狗,被咬了就别怕贴膏药。
蒋聿此言一出,大概陆子鸣也觉得跟蒋聿在厕所打太极没什么意思了,他道:“是我多此一举,不好意思。”
“哪有的事,你太客气了。”
酒会还在进行着,一楼大厅里的乐队开始演奏舞曲,蒋婳拎着裙子从舞池旁走过,微笑着拒绝了一众青年俊杰的邀舞,在一个边角处的露天阳台找到了正在抽烟的蒋聿。
“咱回去吧?我下回再也不来了。”
蒋聿弹了弹烟灰,笑问:“怎么?那小明星不给你面子?”
蒋婳噘嘴,语气听着怪可怜:“才不是。我知道他挺忙的,有通告要赶还要录专辑……反正他唱完就走了,我连话都没说上,还不如去买内场的演唱会门票,那样还能摸到他的手。”
蒋聿没戳穿,拍了拍蒋婳的肩头,安慰道:“你听话,你下回过生日的时候,我就叫他过来专门唱给你听。”
“真的?”
蒋聿道:“真的。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说实话。”
蒋婳高兴地忘乎所以,要不是前厅这么多人,她一准能跳起来:“你说!你说!”
“你爸是不是有两个儿子?”
蒋聿突然发难,她那一脸灿烂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没……没有啊。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亲哥不是几年前就生病死了么?”
要是说原先那个周姓老板的话还让蒋聿将信将疑的话,此刻蒋婳的神情便已坐实了这个事。
“他跟你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对么?他叫陆子鸣?小婳,你想好了再说,我只听实话。”
他的声音堪称温柔,但话里威胁的意味却让蒋婳不寒而栗,她看着蒋聿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几乎要站不住脚。
蒋婳穿着礼服,冬日的冷风打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她打了个冷颤,低下头再不敢看蒋聿的眼睛,小声说了句:“我说的……就是实话。”然后提起裙子就要走,结果被蒋聿拽住了胳膊。
“你刚来蒋家那会是不是叫过一段时间‘蒋子婳’?后来把名字改成了‘蒋婳’对么。为了避陆子鸣的嫌?不用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蒋婳挣不开蒋聿的手,她有点想哭,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眼泪一文不值,蒋聿既然这样问她了,自然是有备而来,狡辩太多也无济于事。于是,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蒋聿松开了手:“你先在这儿待着,一会儿老陈会过来接你。我有事先走,就不送你回去了。”
蒋聿脑子里突然有个很荒诞的想法急需得到证实。
郊区道路空旷,林叶交错间,一抹银灰色的影子飞驰而过。
他正要给白霜打电话,没想到那人倒自己打过来了。
“你在海滨别墅那儿看见陆子鸣了?”白霜开口便问。
“对,陆子鸣说你天天缠着他,他快烦死了,都跑到我这边告状来了。”
“他委屈个屁!这个骚货就是他妈的欠操!”
蒋聿乐不可支:“行行行!你俩关起门来好好闹腾,别把我捎上就行,我不想当你们调情的传话筒。不过我跟你说一句,他来头不小,你有点分寸,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白霜冷哼了一声:“你管好你那烂摊子吧。自己屋里人都给整抑郁了你都不知道,还在这儿念叨老子呢?”
蒋聿这阵子不能听见“许乔”这俩字,听见他就浑身难受。
奈何这两人臭味相投得很,互相挤兑也算是苦中作乐,讲到这儿二人不约而同地挂了电话,好像再跟对方多说一个字儿,就得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晚上十点,应酬一天的陆子鸣带着一身疲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