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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人眉头微蹙,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宋玉德怕二者吵醒病患,低下头提醒,“陛下小点声,纯妃会被吵醒的。”

然后二位安静了下来。

太医请来之时,见到嵇憬琛脚步差点折了边,药箱牢牢护在怀中,才没能飞出去。太医双膝跪地请安,还没出声就被嵇憬琛锋利的眼神震慑住了,不由己一颤,异常的谨慎。

在太医把脉的时候,嵇憬琛与宋玉德退到了正殿,吐出的寒气腾空了半会儿,随着空气的流动消失。

嵇憬琛擦了擦手上的寒霜,整个人靠着椅背,神情渐渐松懈下来,倦意遍布了眸中血丝,嗓音略哑,“他是不是抱怨过朕了?”

宋玉德迟疑了瞬,斟酌了一下语气,道:“纯妃倒是没说什么,就拿于侍卫胡言了几句。”

“什么?”

宋玉德复述了一遍于亥的话,好奇问:“陛下怎会来纯妃这儿?就不怕染上了病气么?”

“怕甚?”嵇憬琛掀起眼帘,笑道:“如今纯妃得宠得很,朕万不能让朝廷那些狗贼看破计划。再来是,朕答应过纯妃,要不分场合的护着他。”

宋玉德了然,有些惊讶嵇憬琛的决定,更加好奇淳于烁哪来的魅力。不过他教养在身,不该问的绝对不问,只能保持沉默。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太医把脉结束,蹑手蹑脚的来到正殿,禀告陛下病因仅仅是风寒感染导致的高烧不退,吃点药就好了。

若真是普通的小风寒倒是没什么,可说淳于烁病了整整一周。

嵇憬琛指腹在椅背打着圈,漫不经心问道:“都吃了一周的药了,你们确定只是小风寒?”

顷刻间,殿外一簇月光被乌云遮掩住,深沉乌黑的夜引来了层层乌云,像极了一张蛛网笼罩着整个皇宫,随着风而动,门‘咯吱’了几声,虚掩的门陡然被‘啪’的关上。

许是风太大,烛火摇曳了坚持不了太久便熄灭,淳安殿一片寂静和黑暗,嵇憬琛在黑暗中斟茶,夜视能力还算不错,没让茶水溢出杯子。

端起杯子润了润哑嗓子,他似乎没太大耐心等待,杯子重重往下放,制造出了响亮的声音,森寒问道:“还编不出借口么?”

太医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热蚁般的急迫顺着神经线往上藤爬,倏地双膝跪地,抬手摸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战战兢兢道:“恕微臣无能,只能判断出纯妃娘娘得了风寒。”

嵇憬琛眼神犀利了瞬,冷冷轻颤胸腔,猛地甩出茶杯,‘哐当’坠地碎了一地,同时茶水溅了上来,烫着了太医的手背,太医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普通的风寒搭配好良药会好的极快,他闻宋玉德所言,淳于烁连续吃了一周的药都不见效,令他不得不怀疑背后的计谋,是否关乎与朝廷。

毕竟此事过于严重,淳于烁当了妖妃不出几周就染上了风寒,若是真与阴谋有关,他想这后宫也不在安全了。

须臾间,他再寻了个杯子,茶也没斟,命令道:“再去诊,诊不好脉就给朕洗干净头颅。”

一句话使人毛骨悚然,在这无声漆黑的夜显得骇人,于亥正端着一盆凉嗖的冷水走出偏殿,也被这气氛给惊的不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遭一时鸦雀无声,仿佛银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只有太医知晓圣上是动了怒,当下只想保住首级才行。

于是太医回到偏殿惆怅地掏出帕子,在淳于烁手腕盖了薄薄一层,随后细细诊断脉搏的动静,好似这一次有了新发现,他前前后后诊了三次脉,心底一沉。

于亥习武多年感知异于常人,察觉出太医的欲言又止,率先出了声,“小殿下究竟怎么一回事儿?自风寒起,你们太医院配的药也吃不好,该不会是你们医术不精吧?”

身为一路披荆斩棘当上太医的太医,自然不乐意被人污蔑医术。太医不悦地冷哼几声,感觉到殿内寒气渗人,才收敛了不开心,问,“纯妃体内有细微的毒素,敢问纯妃近日是吃了或喝了些什么?”

毒素很微小,通过普通的把脉是难以判断出来的。太医收回帕子,在那一瞬间殿内的烛光亮了起来,侧头见圣上脸色阴沉如同天气,像是随时都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于亥托着下巴仔细沉吟,“风寒前都是在养心殿陪圣上用膳,照理说圣上无碍,小殿下也该无碍才是。”

众所周知淳于烁得宠的程度简直堪比天上的月亮,一尘不染的高高在上,又有些狐媚在身。所以得了圣心,便一日三餐的陪着圣上,就连留宿也是。

是淳于烁病了,才被圣上‘赶’回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统一落在嵇憬琛身上,嵇憬琛眉尾轻佻,声线平平道:“朕无碍。”

太医颔首,目光重回淳于烁身上,抬手掀了掀淳于烁的眼神,端详着瞳孔的颜色,有了一丝判断,“敢问,除了与圣上待在一起之外,娘娘还有食过其他东西吗?”

于亥回忆整日行程,忽然想到了什么,捶了捶掌心,“每日都需要给皇后请安,然后会喝上一杯青茶,不知……”

话点到为止,他噤了声也有所怀疑,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恨不得将皇后千刀万剐,可是证据不确凿,他无法亲自动手。

“皇后?”嵇憬琛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拳头‘咔嚓’了一下,给宋玉德传递了个眼神,“去查!朕倒要看看,是皇后做的,还是宰相做的!”

虽然朝廷官不得入后宫,但是他没阻止后妃家里人传书信。

宋玉德应了声,后退两步,转头就离开了淳安殿。

再次陷入一阵安静,于亥护主心切,打破了层层冰霜,问:“小殿下何恙?”

太医低下头说,“纯妃身上有微不可微的毒素,好在毒素尚浅,只是简单的风寒而已。至于是什么毒素,微臣暂且还查不出来。”

嵇憬琛点了点头,对于毒素没太多的精力,两指捏了捏山根,摆摆手没说什么,很快就有太监给他搬了张椅子坐下,仰头之时,天下雨了。

雨势陡然大了几分,打在屋檐上的响声劈里啪啦的,扰人耳目清净,不由重新睁开双眸,躁动的脾气一下上来了。

正当嵇憬琛要制造些动静的时候,床上的人轻轻翻了个身,蹙眉之时肺似乎快被咳了出来,捂着被角缩了身子,小小的缩在角落里。

明明淳于烁不矮也不小,但待在床上的样子略显娇小可怜,如同婴儿缺乏安全感,紧紧握着拳头,放在额头上。

东转了夜幕,殿内仅剩下帝妃二人,帝抿唇弯了弯,怕吓醒妃便悄悄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尚未靠近就感觉到热气在升腾,他不怕染上病气,把人转了过来靠着自己,喃絮道了句:“乐乐不要怪朕。”

这辈子他满手血腥,却不想让淳于烁染上任何的风雪。尽管在怎么不想,淳于烁注定不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是他亏欠淳于烁的。

嵇憬琛牵着发烫的手,不在纠结淳于烁有没有听见,把人揽进怀里,闻着淡淡的药香味,阖眸睡意悄然来袭,最终沉浸在睡梦中。

夜里雨霜灭了一炷炷烛火,整个深宫犹如没有尽头的黑,风月鼓动穿对月,日升月落,朝气雨止。

屋檐滴滴答答垂下雨珠,嵇憬琛觉浅起得早,天刚亮就穿戴好朝服,斜看了满头是汗的人,嘴唇抿紧,然后大步走出了淳安殿。

帝君独自一人走在幽深廊道,脚步踩下激起了一圈圈水迹,溅到他朝服,湿了裙摆。

好在宋玉德来得及时,撑着一把伞碎碎步走近,斜着往帝君身上倾,他一大半面积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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