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招制敌
“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动也不要动一下。你一动右手,我就砍你右手,你一动左手,我就砍你左手。你要是敢逃跑,哼哼,我二话不说,立即取你性命。”
王临风幽幽说道:“人皆有一死,顶多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王临风若是贪生怕死之徒,当初就不会下山来闯荡江湖。”
万千鸿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冷笑说道:“你不怕死?那很好啊,我圣教中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临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万千鸿兀自起身来到溪边,坐在一块岩石之上,伸手掬起一捧清凉溪水,先仔仔细细洗净脸上汗水,又双手捧水送入口中,连喝几捧,终于缓解焦渴。
王临风倚在树下瞧着万千鸿的侧脸,只见晚霞漫天,如花似锦,青山碧涧之间,魔教少主临溪照水,肌肤雪白,一头长发黑得发亮,湛蓝眼珠如海水般清澈。
如此风姿,当真连戏台上的大花旦也要自愧不如,难怪人人风传魔教少主是娘娘腔兔儿爷了。
想到江湖上那些风言风语,王临风忍不住微微一笑。坐了一会儿,也觉得十分口渴,便挨蹭着挪到溪边想要饮水。
可是他无力抬手捞水,只得仰头说道:“万少主,你行行好,解开这手铐罢。我的膀子都给你卸了,戴不戴手铐也无甚分别。”
万千鸿一言不发,起身走来,俯身捞了一捧清水,双手送到王临风面前,说道:“喝罢。”
他的手本就似冰雕玉琢,这时掌心中水光盈盈,更如羊脂玉般白腻。
王临风心中微动,低头以口相就,从万千鸿掌中喝了几大口清水。
万千鸿看着这年轻道士垂首喝水,眼神低垂,睫毛浓密,丰神如玉,神态安和。一口一口喝着溪水,嘴唇不时碰到自己手掌,格外柔软湿润……
万千鸿心里忽地一跳,闪电般收手,剩余的水都洒在了草地上,硬邦邦说道:“我又不是你的奴仆,你还是自己喝罢。”伸手替王临风接上了膀子。
王临风肩膀一痛,咬牙按摩手臂。
万千鸿则转身去拾柴生火,又取出长鞭抽打溪水,抽打了数下,溪面浮起一条条昏死的鱼儿。他拾起鱼儿,用树枝串成几串,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霞光淡去,星月浮空,天色渐渐昏暗。
火光映照之中,两人默然无言。
过了一会儿,几串烤鱼散发出浓烈的鱼腥味道。
万千鸿皱了皱眉头,伸手翻了翻烤串,心想怎么我烤的鱼和寻常所见不大一样?
王临风望着火光,淡淡说道:“万少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怕不大清楚,鲜鱼烹饪之前,要刮鱼鳞、去内脏的。”
万千鸿脸色一红,说道:“你不是整天三贞九烈、吃斋茹素么?怎会知道鲜鱼料理之法?”
王临风心道“三贞九烈”是形容女子的,怎能用在我身上?说道:“这点小事儿,三岁小孩都知道。”
万千鸿咬牙说道:“你是说,我圣教主万千鸿,连三岁小孩都比不过么?”
王临风说道:“论起武功造诣,自然是云泥之别,不可相提并论,但论起料理鲜鱼,只怕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说着,忽然伸手,高高抛起手铐铁链。
万千鸿神色一凛,只待铁链甩过来,就要应敌拆招。
谁料那铁链径自向上飞去,咔嚓一声击中一根树枝。
树枝轻颤,一枚果实急速坠落,王临风伸手接住,却是一颗淡黄色的小梨子。
原来万千鸿顺手拴住王临风的那棵树,刚好是一株野梨树,长势良好,硕果累累,甜香阵阵。
王临风微微一笑,俯身将梨子浸在溪水中洗净,送入口中大嚼特嚼,两三口就吃得只剩下一枚果核。
又按照此法连采了十数颗野梨,饱餐一顿,身边攒了一小堆果核。
王临风捞起果核,右手一挥,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抛掷出去,十数枚果核分散落在草丛之中,说道:“若是此处能长出一片梨树,后人到来,就可果腹充饥,不受饥饿。”
万千鸿看看那株梨树,又看看火堆上烤焦的鱼串,心里老大不痛快,怒道:“王临风,你以为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你还享受得很吗?”
王临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享受什么了?我巴不得快点脱离你的魔爪。”
万千鸿说道:“你总怨我是魔头,难道你自己就没加害过我吗?你先是暗传信物,引来少林十八罗汉与我为难,又施毒计毙我坐骑,害得我如骡马般扛着你徒步而行。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王临风不免着恼,说道:“你擒我做俘虏,还不许我反抗吗?土匪都没你霸道。”
万千鸿冷笑说道:“我劝你不要幻想能甩开我,若是我不能带你去西域,我就原地杀了你,总之决不会让你逃脱。”
王临风盯着万千鸿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说道:“说不定是我先杀了你呢。”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神态无比冷然高傲。
万千鸿怔了怔,一时竟然移不开目光,过了半响,回过神来,嗤的一笑,说道:“王道长,若不是你那夜在地牢中露了口风,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能拜在章碧津门下,都是因为我圣教前辈种下了前缘。你先前在华山绝顶大出风头,扬名立万,归根到底都是我圣教的功劳啊,你怎不知恩图报?”
芙蓉出水魔教少主h
王临风一惊,急道:“你偷听我和游少侠说话么?好卑鄙无耻!”
万千鸿说道:“隔墙有耳,兵不厌诈。谁教你对那姓游的掏心窝子,吐露衷肠?你既然敢说,我自然敢派人去听。”
王临风心中大急,暗想原来地牢墙壁里藏有万千鸿的耳目,那么玉挽容对我……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万千鸿也知道?
不,不对……玉挽容是魔教玉衡使,他在地牢的时候,万千鸿的眼线一定会回避,否则万千鸿知道了此事,怎会饶过玉挽容的性命?
万千鸿看王临风神色变幻,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十分畅快,说道:“你瞪着一双眼睛要吓唬谁呢?快点合眼睡觉,明天还要赶路。”说罢,背靠岩石,闭目养神。
王临风便即定下心神,闭目打坐。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万千鸿扛起王临风急奔,奔到午后,终于出了群山,再向西行进数十里,日落时分到达肃州府城郊。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农田村户,不远处有一家客店。
走近客店一看,只见房舍老旧,不知在风雨中矗立了多少年头,柜台后站着一个秃头老汉,想必是掌柜的,另有一个头缠白布的年轻汉子正在扫地,大约是杂役。
大堂里没有一个客人,不过桌椅板凳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万千鸿说道:“今夜在此处休息。”放下王临风,脱下外袍披在他的身上,严严实实挡住他手上的铁手铐。
王临风笑了笑,说道:“十八罗汉还在后面追着你呢,你居然敢住客店,不怕被人瞧见?万少主如此贪图享受,只怕不能成大事。”
万千鸿瞪了他一眼,说道:“章碧津调教出来的徒弟竟愚钝如斯,我瞧那老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转身进了客店。
王临风急道:“我如何愚钝了?你凭什么说我师父?”发足追了进去。
万千鸿走进客店,双手背后,扫视一圈。
那秃头老汉身材矮小,如同孩童,嘴里叼着旱烟,那年轻汉子则背对大门,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万千鸿懒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