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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她翻开靠后的一页,指着上面几行字说:“我今早刚看到这儿,这上面说就算是寻常凡人也可以和多个灵物定契?”

之前以防小老虎乱跑,蔺岐教了她怎么刻契印。那时他说,因她身无法力,难以承受三百年修为的契印,只能刻临时契。

但《灵兽经》上怎么又说,凡人可以和多个灵物定契了?

蔺岐解释:“凡人的确可以驭灵,但要从实力微弱的低阶灵物开始,否则便会遭受灵力反噬。譬如你与那虎兽定契,也只能刻下牵制效力最低的临时刻印。”

奚昭点点头。

说白了,和灵物定契就相当于将其一部分或是全部力量匀给契主。

普通凡人根本没法承受住太强大的灵力。

而临时刻印只起个牵制作用,不会传递灵力,所以她才没受到影响。

蔺岐继续道:“驭灵师唯有从低阶灵物那里积攒到足够多的灵力,才能承受得了中阶乃至高阶灵物。但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便是驯养低阶灵物,也要投入不少心血。故此,鲜少有人会选择这条路。”

全是劝退话。

其实不光他,奚昭翻看过他给的书,书里也多不赞同凡人驯养灵物。

先不说要往里砸多少钱和时间,刻下永久契印还得看双方意愿。

既然这样,那些灵物干嘛不选择实力强劲的盟友,而挑个没什么修为的凡人呢?

但她别无他法。

等离开月府,她就算要去多是凡人的城镇,也得有个保护自己的法子。

总不能事事靠别人。

而她早就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也没地方学。

考量之下,驭灵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奚昭将指腹压在纸页上,缓缓摩挲着。

“那低阶灵物通常都有什么啊?我也想试一试。”

早在她翻来覆去地看《灵兽经》开始,蔺岐就看出她有意走这条路,眼下并不惊奇。

他看向廊边的一排花盆,道:“不仅灵兽,诸如寻常花木等亦为灵物。你这院中的花草常处灵力旺盛之地,概已生灵。较之兽类,此种灵物性情更为温顺,不妨一试。”

奚昭仔细打量着廊边花草,最后将视线落在最右角的一捧睡莲上。

这睡莲是她刚进府时养的,算是跟她相处时间最久的花了。

听说是千年莲种,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养出灵气。

她指了指,试探着问:“要不……就这朵睡莲?”

蔺岐看过,道:“这花确然已成灵物。”

遂又教了她如何结契。

依着他所教的,她用枚细针刺破手指,挤出血滴在花瓣上,然后耐心等着。

血珠被水浸成淡色,又顺着花瓣沁入蕊心。

几息过去,睡莲毫无反应。

蔺岐并不意外。

灵物大多性情高傲,不喜与人族往来。

拒绝契印再正常不过。

他侧眸看向奚昭,见她神情专注地盯着睡莲,一时犹豫。

她那般盼着能与灵物结契,若是直言相告,定会叫她失望。

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就见那朵睡莲两摇,随即散出淡蓝色的光。

淡光缠绕升至半空,如春日柳絮,径直飘向了奚昭的手臂。

眼睁睁看着淡光沁过衣袖,奚昭摸了摸胳膊。

没什么感觉啊。

她记得和虎兽结契时,胳膊上跟滴了蜡油似的,烧得疼。

又撩起袖子来回打量。

也没印记。

什么都没有。

是失败了吗?

但也还行。

书上都说了难,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道理。

刚这么想,她就听见蔺岐道:“现下只需等候即可。”

“等什么?”

“等灵物补足灵力,便会现身。”

蔺岐道,那双素来冷淡的眼眸中,此刻竟见浅笑。

“这睡莲中的花灵已认你为主,待其现身,可用灵丹仙药喂养。”

奚昭还恍惚着,没多大实感。

她盯着那簇开得正盛的睡莲,心觉神奇。

这么说,这就是她的第一个灵物了?

心底的那股异样情绪还没消下去,秋木就提了个食盒匆匆跑进。

“小姐,”他抬伞高声道,“今日还是在花房吃吗?”

奚昭起身,点头:“放这儿吧,今天就在门前吃,不想往里挪了。”

秋木应声,见蔺岐也在这儿,他道了声道长好。

后者微一颔首,拿起伞和奚昭道别。

知晓他已辟谷,奚昭也没多留,看着秋木将食盒放在门前的矮桌上。

“小姐可要先喝两口汤暖暖胃,天气冷,这汤放一会儿就凉了。”

话落,盖子打开,扑鼻而来一股姜味。

原是碗姜汤,还放了些枸杞。

奚昭稍拧了眉。

她不爱喝这东西,先前小厨房就往她这儿送过,喝了两口就送回去了。

打那以后再没送过姜汤。

她拨了下汤匙:“今日怎么想起来送姜汤了?”

“是二少爷来了趟,吩咐下人熬的,说是今天天冷,喝一碗姜汤对身子好。怕您不爱喝,还特意让厨娘往里面放了红糖。”

听了这话,奚昭再度望向那碗姜汤。

在这默不作声的打量中,她始终紧捏着汤匙,没有要舀动的意思。

久到秋木忽觉太过安静,她又突然抬头,叫住已快走出后院的蔺岐:“蔺道长。”

蔺岐顿步,回身。

“我很快就吃完了,道长能不能再留一会儿?”她捧起碗,舀了勺姜汤,重复一遍,“真的!很快就吃完了。”

蔺岐思忖片刻,往回缓行两步:“奚姑娘可慢些吃,蔺某不急。”

-

“嗖——!”

一支冷箭破空穿过,力度强劲,却擦着靶子边,歪斜着钉入墙面。

看着墙上的两三根箭,还有空荡荡的靶子,月郤烦躁拧眉,持弓的手不安摩挲两番。

一旁的小童连忙上前,取下墙上箭矢,也跟着心焦。

自打这靶子立起来,二少爷便是箭无空发。

今日却奇怪。

就没射中一支。

连他这个不懂箭的,都瞧出他心神不宁了。

“二少爷,”小童子紧抱着箭,“可要关上窗子?外面风雨大,吹得靶子晃晃荡荡,简直没法用!”

“不用。”月郤硬声打断,又搭上一支箭,拉弓瞄靶。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失声惊呼——

“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嗓子尖锐破碎,根本听不出是谁。

小童子观察着月郤的脸色,瞟一眼窗外,道:“且让我去瞧瞧,到底是哪个院的下人,竟这般没规矩。”

月郤勾住弦,将弓拉得更满。

小童子已行至门边,却是一怔。

再说话时,语气里的不快散了大半:“秋木,怎么是你?不在院子里照看姑娘,找二少爷何事?”

门外人开口,破锣嗓子里颤着明显的哭音:“小姐不知为何突发厥症,府里医师也不在,我……我……你先让我见见少爷吧!”

月郤在里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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