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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旁边的河水忽然“哗啦”一声响,兰奕欢一转身,发现兰奕臻竟然在河里,愣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是有人把兰奕臻给推下去了,快步跑到河边,正想下水,就见到兰奕臻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沾水,我这就上去。”

兰奕欢道:“你没受伤吗?”

兰奕臻说:“我自己下来的。”

兰奕欢有些奇怪,但知道兰奕臻自有用意,便在岸边守着,看着兰奕臻一步步向着岸上走来。

他的衣裳在水波中浮动,沾湿的黑发一缕缕贴在俊美的面孔上,随着接近岸边,水面由脖颈降至胸口,又由胸口降至腰间,最终整个人修长的身躯露了出来,像是一位刚刚诞生的水神。

兰奕欢半蹲在岸边,看着自己的兄长,忽然想起今生第一面见他的时候,是自己在水里,他在岸上,俯身双手抱起了自己。

从此之后,缘分生根。

此时他在岸上,面对浑身湿透了的兰奕臻,突然有种人生幽微曲折,不可捉摸之感。

但很快,兰奕欢便回过神来,伸手拽了兰奕臻一把,将他彻底拉上了岸。

他摸出一块帕子,给兰奕臻擦了擦脸上的水,问道:“这是怎么了?”

兰奕臻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一会,原本觉得效果显著,刚才那种难耐的渴求被压下去了大半,可此时兰奕欢手中的帕子抹过他的皮肤,却仿佛再一次使那股热意死灰复燃地顺着这动作游走起来。

兰奕臻没说话,兰奕欢便自己猜道:“是刚才有人过来了,你在躲人?”

“不是,没有人过来。”

静默片刻,兰奕臻才终究叹了口气,向兰奕欢解释说:“是我刚才中了别人下的药,所以才到水里面去冷静一下,消除药性。”

兰奕欢下意识地问:“什么药?去水里有什么用……”

问完这一句,他也蓦地明白过来了,一时有些尴尬,讪讪地“哦”了一声。

直到这个时候,兰奕欢才意识到兰奕臻刚才的反常和燥热是怎么回事,一时觉得十分不自在。

他这么多年跟在兄长身边长大,虽然亲密无间,可关于这类事情却是从不谈论的,最多也就是上一次偷偷地让系统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体。

兰奕欢嘴上总是半真半假地催兰奕臻“娶王妃”,但他只是单纯想要兄长有人陪伴,有家取暖,心里可从未将性子冷肃的二哥与“情欲”两个字联系起来,更难以想象床笫之事。

兰奕臻在他眼里算半个家长,谈起这种事,让兰奕欢有点别扭。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那你现在好了吗?”

兰奕臻看似平静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嗯”了一声。

兰奕欢松了口气,连忙说:“没事了就好!”

他另外找了一个话题,缓解两人之间略显奇怪的气氛:“最近那些使臣们一来,各方都是动作频频,居然连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看来也真是急了。或许是怕你娶莎达丽?”

兰奕臻道:“我从未想过娶她。你呢,可有此心?”

兰奕欢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们的性格也不合适,对她来说,可能还是生活在草原上更加自在吧。”

你口中说着不娶她,想的却不是因为你不喜欢这名女子,而是怎样才对她更好,更适合。

兰奕臻看着兰奕欢,忽然很想问,你对一个无意中相识,相处过几年的女子都那样的在意,那么我呢?又能在你心里占得几分?

是了,他承认,这件事他真是在意透了!

这一晚上,他在准备沐浴的时候中了催情的药物,但仅是身体有些许反应,心中却并不慌乱,因为只是药物而已。

他认为是药物搅乱了自己的心神,所以用意志力与之做着斗争,他不能允许自己被外力操控,对兰奕欢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直到刚刚,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发现嫉妒与渴望依然灼烧着肌肤,啃噬着心脏,顿悟才来得甜蜜而凄凉。

——他真正的沉沦,真正的失控,真正的不知所措,是从发现兰奕欢和莎达丽重逢开始的。

能让他认输的,从来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药,只有兰奕欢。

“小七。”兰奕臻忽然唤了兰奕欢一声。

兰奕欢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打住话头看向兰奕臻,只见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墨色双眼温柔涌动,仿佛与周围的夜色相融了,缠绵地将人包裹在其间。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黏稠,无声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落花纷飞,一片花瓣飘落下来,恰恰拂过了兰奕欢的双唇。

兰奕臻也仿佛被蛊惑了,终究,他俯下身,如那片花瓣一样,吻住了兰奕欢。

双唇相触的那一刹,他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血与肉上,滋养出了一朵绽放的花。

兰奕臻深深地望着兰奕欢,目光也撞进了对方如同秋水柔波一样的双眸,两人谁也没有像普通接吻的情人那样闭上眼睛体味幸福,而是以这样最亲密的姿态对视着。

兰奕臻的眼中有迷醉,兰奕欢的目光里却全是震惊。

他几乎整个脑子都乱了,甚至忘记了推开兰奕臻,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在转悠,那就是——这可是二哥!

老天爷啊!

正在这时,两人忽然同时听见一声大喊:“快!刺客是不是去了那边?!”

“搜一搜!”

随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阵乱箭,向兰奕臻和兰奕欢所在的树林射了过来。

兰奕臻犹自沉迷,兰奕欢却是一惊,猛然将头后仰,低声道:“小心!”

那个瞬间他来不及多想,抬手就要把兰奕臻给推开,结果却被兰奕臻一把握住了手拽进怀里,同时身子一转,将兰奕欢抵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一箭从身后而至,射入了兰奕臻的肩胛骨下方。

兰奕欢感觉到兰奕臻的身子一颤,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连忙将他撑住。

兰奕欢身子顺着背后的树干滑下,跪坐在地上,迅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检查兰奕臻的伤势。

好在这箭的位置不至于伤到内脏,但绝对动了筋骨,兰奕欢刚才的心情尚未平复过来,又是疑惑又是憋气,都不知道该说哪件事了。

一切多么的荒诞!

他咬牙道:“谁让你替我挡箭了!”

兰奕臻低声说:“刚才你不是也要替我挡吗?”

兰奕欢一时语塞,与他对视一眼,目光不自觉地向下,落在他的嘴唇上,又立即移开。

兰奕欢恨恨地说:“这个位置应该不会大出血,我先把箭给你拔出来,忍着点。”

兰奕臻察觉到他话里的火气,一声也没敢吭,点了点头。

兰奕欢生气归生气,下手却极利落,手指轻轻按住兰奕臻伤口旁边止血的穴道,跟着另一手指尖用力,捏着箭尾往外一提。

箭尖一从肉里出来,兰奕欢便迅速从怀里摸出了金疮药,直接倒在自己的里衣袖子上,压住兰奕臻的伤口。

兰奕臻只是在起初感到伤口剧痛了一下,随即就是清凉的药膏缓缓渗入肌理,缓解了出血和疼痛。

兰奕臻突然很想看一看兰奕欢的表情。

可这时兰奕欢在他的身后,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全凭着触觉去感受这个人。

兰奕欢的手指划过他的肩胛和脊背,动作轻柔而小心,彻底止血后又将药膏一点点在他的肌肤上推开。

那手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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