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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而语言它无法量化,甚至有极强的‘传染性’,就像是把一个东北人放进南方宿舍,只需要半个学期,整个宿舍就会全变成东北人一样,若只有语言,周人分封到地方的后代,几年语调就得变的面目全非,必须是和文字结合在一起的语言,才能减少变调的可能,将分封制持续下去。

那有了文字作为基础的语言,能持续多久?

这么说吧,《论语》记载:“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秦朝

“咦?”

《论语》成书于战国时期,儒家学子又到处宣扬学说,提到这个书名,嬴政立刻想到天音想说的是谁,指的是什么意思。

孔子,有教无类。

不过天音提及此事的时候,指的并不是有教无类,而是表明在教导来自各国学子的时候,没有因为各种的方言而阻碍,能直接用雅言交流!

这是很新奇的角度,哪怕他在赵国做质子,回来之后也不过是因为口音等问题嘲笑,而没有出现直接无法交流的情况。

但,想起来如今士人和平民语言不通的情况,嬴政若有所思:

“如此来看,依靠秦文推广大秦雅言之事,也很需要做一做。”

天上的天幕,还在饶有兴致的说道:

【当然,雅言的出现有好也有坏,在它扩大交流的同时,也成功将贵族和平民区分开来。

上层的贵族通过对文字的思考,说着复杂拗口的雅言,底层的百姓只有劳作,说着父母传下来的简单口语,于是,同一地区存在两种不同的,无法交流的语言,持续了近千年。

所以,在这时,由文字培养出的雅言,又成为了阶层固化的工具。】

汉朝

“有意思,原来还有这样的时候?”

刘彻知道有方言,但他还真没有想到同地的贵族和平民之间也会有语言不通,毕竟他以前出宫打猎的时候,和百姓说话也虽然有些许障碍,但还是能交流说明白的,谁知道周时的贵族和平民话都不是一回事啊。

不过,回忆着之前那句颇为拗口的甲骨文,刘彻还是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都有点吃力,不怪平民听不懂。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刘彻最讨厌的就是贵族,周分封天下,自此,有了能通过血缘世世代代传承的贵族,他们存在的时间太久,身上加了太多的光环,并让人开始觉着贵族就该永世统治下去,如果没有春秋战国,没有秦始皇扫尽六国、没有陈胜吴广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高祖的布衣天下,没有语言互通——

那这群家伙,恐怕还得在自己面前犬吠吧?

唐朝

“阶层固化?”

李世民稍微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想着周朝贵族世代相传的样子,摇了摇头:

“周分封天下,诸侯贵族兵权在手,又有封地不缺米粮,朝中危也,故此分封不再,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能使国如流水不腐,不过——”

李世民眼中浮现出疑惑,明明不再有贵族,权力已经在向朝中汇集,怎么还会持续不断的出现王朝更替呢?

【好消息是,我们的文字载体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划时代的变革。

竹片,取材自生长范围广泛的竹子,一根就能抵一片龟甲,这使得我们的能够记载的文字,突然井喷式发展起来。

从最多不过五百字的金文,变成了五千字的《道德经》,一万六千字的《论语》十八万字的《左传》,乃至五十二万字的《史记》!】

伴随着天音,龟甲旁边出现了一枚写满字的竹片,紧接着,竹片连接在一起,变成一卷竹简,紧接,三卷竹简堆积在一起,并在旁边出现了它的名字。

《道德经》

而后,是十卷竹简堆积而成的《论语》。

一百一十卷竹简堆积成的《左传》。

三百二十卷竹简堆积而成的《史记》。

不通时空的百姓、士子乃至田间的老农和奴隶都仰着头,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这幕。

这其中的很多人,其实不懂这么多字代表着什么含义,但从最长不过五百字金文变成几十万著作的对比,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这显然不是文字变多了这么简单。】

【竹简准确出现时代目前未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周乃至春秋战国这段时间里,文字,从向神灵沟通转为记录历史。】

天幕一变。

野外,大旗猎猎,身着华服的诸侯群聚,为首的周朝官员宰孔拿着天子赐给齐桓公的祭肉,拦住他的下拜,说:

“伯舅年事已高,又有功劳,加赐一等,不用下阶跪拜!”

齐桓公回道:“天子威严离我不过咫尺,我怎能贪受天子的命令而不下拜?若是那样,岂不是天子蒙羞!”

随即,齐桓公下阶拜谢领赏。

紧接着,这画面逐渐变得昏暗,一串文字浮现在画面之上:

[左传,僖公九年: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

汉朝,太学

一位学子看着文字,突然反应过来,他指着天幕大声喊道:“这是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在葵丘定盟啊!”

“九合诸侯,重尊周礼!”

“壮哉!”

“正是因为有文字记载,数百年后的我等,和两千年后的后人,都记得这一幕啊!”

“这是,这是文以载史!”

【还开始参与社会的构建。

比如,郑国的子产‘铸刑书于鼎’,这是我国第一次部成文法典,后来郑国大夫邓析为宣扬自己的主张修改旧法,另编刑书于简牍,史称:《竹刑》。

此后,各国相继出现了成文法。】

天幕放出了立在土台上的青铜鼎,而后,青铜鼎换成了手持刀笔的中年男人,他正在竹简上写着律法。

这份完成的竹简,被人腾抄多份,发往郑国各地。

秦朝

李斯看着天幕,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了:

“这是文以载法啊!”

汉朝,乡野

伯夫有些不解的对着赵过问道:“写在竹简上的法很重要吗?天幕说这个作甚?”

“当然很重要。”

赵过解释道:“没有写在竹简上的法律,吏目说你犯罪你就犯罪了,但写在竹简上,那吏目只能按照竹简上的律条来罚你。”

伯夫懂了。

他看着天幕上的现在认识的字,拼劲全力想把它记下。

天音,还在说着。

【并推动了春秋时思想繁荣。

比如,当时的诸子百家。】

城门关,一位手牵青牛的老人朗声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汉朝

不少还信黄老之学的道家官员,莫名多了几分兴奋。

“是老子,老子出函谷关!”

画面一转,一个神色眉宇间满是风霜的男人,手持着竹简,边写边缓慢的念道:

“明法制,去私恩。夫令必行,禁必止。”

秦朝

秦始皇看着天幕上的男人,微微摇头。

“这不是他。”

可惜了,这样的法家大才,却是韩国王室中人,不能为朕所用啊……

天幕之上,画面又是一转。

数百个露天跪坐的学子之前,一位身高九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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