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二人隔着水盆额心相抵,
“我不在时,你想我吗?”她这样问,
王书淮喉结猛地抽动,仿佛有烟雨从他心头覆过,双目深深,嗓子黏住。
岂是一个想字了得。
他闭着眼,忍耐着内心的悸动,仰目哽咽了下,“想…”
谢云初俏皮地笑了笑,脚尖从他掌心脱出,顺着他手臂往上攀爬,到他胳膊处,往上垫了垫,够到他的下颚,用玲珑的脚指摩挲他的胡渣。
低低的轻笑从唇齿溢出,她肆无忌惮嬉戏玩闹。
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下颚往下沉了沉,让她玩得更尽兴。
唇往下滑到她脚心亲了一口。
谢云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脚缩回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些把戏?”
王书淮抬起明俊的眉目,语气正经,“云初,你哪儿我没亲过?”
谢云初被这话给烫红了脸,谁能想到这是当初那不苟言笑圣洁如雪的京城第一公子。
回想初见他时,为他相貌才华所倾倒,当时心里想,他会为什么样的女人折腰,今日这个人便蹲在她跟前亲吻她脚心。
谢云初逃去了拔步床。
王书淮端起水盆送去浴室,沐浴换衣回了内室。
谢云初已歪在床榻,玲珑肌骨藏在薄薄的秋褥下,侧对着里面,露出一截纤细腰肢。
王书淮留下一盏小灯,放下帘帐上了塌,轻车熟路将人带入怀里开始亲吻。
温柔缱绻游走在她眉眼鼻梁红唇,谢云初被他吻得呼吸紊乱,希望他进一步时,他却执着在她面颊眉心,乐此不疲,虔诚而热切。
半个月过去了,日日如此。
谢云初纤纤玉指扶在他腰身,突然发问,
“书淮,你还在怕什么?”
王书淮一愣,沉默良久,他悬在她身上半搂住她,嗓音嘶哑,“云初…”
过去只要碰触到这具身子,或者光是想一想,便热血沸腾,如今却不敢,只是一遍又一遍去确认她在他身下,始终不敢进一步。
对他而言,她已经珍贵到不敢轻易去占有。
谢云初叹息,看来他心里的创伤还未抚平。
思忖片刻,将他双手揽下搁在腰间,甚至主动缠上去,手掌捧着他面颊骂道,
“王书淮,你特别混账。”
王书淮没有否认,探身下来,将她脊背给捧起,认真道,“是,是我对不住你。”
谢云初满嘴嘲讽,“我喜欢你时,你不当回事,如今又眼巴巴凑过来,我死了便死了嘛,你续弦便是,偏要千里迢迢追过来,差点赔了一条命,”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又后怕成这样,你说,你是不是很混账?”
王书淮深深叹了一口气,埋首在她胸口,苦笑连连,
“你尽管骂,我就是个混账,过去不珍惜你,想珍惜时却来不及了。”
“我一直以为我拥有了权利,我站了在朝堂之巅,一定会无比畅快,直到你离开,我慌不择路,才明白没有你,我一人孤零零站在高处,又有什么意思?”
他如今的久久难以平复,除了余怕,更多的是懊悔。
懊悔没有从一开始便将她好好放在心尖,而是撞得头破血流,才明白这些道理。
“云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可能再辜负你,我把命都给你。”密密的汗珠渗出来,顺着他鬓角滑下,他不假思索探进去,一点点撕裂她的嗓音,
谢云初吸了一口气,手臂打颤从他肩头滑下,
他这一回可不就是把命给她了么。
王书淮迷离的双眸凑到她眼前,撬开她齿关,含糊不清道,“你有产业傍身,你是书院山长,你进可攻退可守,你于国有功,名望浓重,而我只是一个甘愿为你舍命孤掷一注的穷徒而已。”
他深深抵着她,汗津津地说,“谢山长,我不要你全心全意,我只要你在心里舍一个位置给我。”
谢云初拂了拂眼角的泪,世间万事总有缺憾,没有人生来完美,也没有人生来便能拥有一切,所幸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彼此眼前。
谢云初轻轻蹭着他,笑着在他耳畔道,“好。”
王书淮只觉心跳如鼓,一次又一次挥汗如雨,在这晚秋的夜极尽所能倾泻难以言说的情意,又用一次又一次的殊死缱绻抚平千疮百孔的心。
天蒙蒙亮,寂静的院落在晨曦中慢慢露出轮廓。
后半夜下过一场雨,天气越发沁凉,九月的天,薄霜满地,谢云初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继续寻个舒适的姿势钻进他的怀抱。
外头嬷嬷已摇了铃铛。
约好今日去城外探望孔维的军器楼,谢云初却迟迟不起。
王书淮今日休沐,自然不急着唤她,怀里的人秀眉杏眼,雪肤红唇,骨相出众,是一眼让人惊艳的相貌。
忍不住捧起脸便亲了过去,精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在四处游离,蒙蒙浓浓的人儿很快被他亲的软绵绵。
情意正浓时,谢云初忽然止住他,一副睡梦初醒的模样,
“我要起了。”
随后披着一件湖蓝缎面披袄施施然去了浴室。
自帮着王书淮过了心里那个坎,他便变得无所节制,谢云初已吃将不住,先到浴室洗漱,丫鬟们将准备好的羊毛刷递给她,又帮着她撑开缎面披袄给她挡风。
谢云初漱口后,王书淮也进来了,谢云初侧过眸,二人的目光撞在一处,黏黏的,仿佛在拉丝。
一刻钟后,夫妻俩净面漱口出了浴室。
谢云初坐在梳妆台前由丫鬟们伺候梳妆,王书淮则瞧孩子去了。
春祺给她通发,夏安便在捣腾她的首饰盒,其他小丫鬟捧了几身衣裳供谢云初挑选。
谢云初念着今日要去见孔维,不宜穿得太娇艳,便挑了一身湖蓝色缎面提花的褙子。
夏安便寻来一套点翠首饰。
谢云初看着铜镜里依然梳着丫鬟髻的春祺,猛地想起前世这个时候春祺该是嫁了,这辈子忙着操持产业和书院,倒是把身边人给忘了。
“春祺,几个丫鬟中你年纪最长,是时候给你择一门婚事。”
春祺闻言顿时闹了个脸红,急道,
“姑娘什么意思,说好奴婢伺候您一辈子,哪儿都不去,怎的如今要赶人?”
前世春祺也是这般说,最后还不是嫁了。
谢云初笑了笑,“你嫁了人,照旧能在我身边伺候,我怎么可能赶你,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吃香喝辣。”
春祺还是一副懊恼的样子,生气不说话。
夏安在一旁咯咯直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嬷嬷最喜欢你,几回要把你说给她儿子做媳妇,你却拿姑娘来当挡箭牌。”
林嬷嬷和林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着林叔帮谢云初掌生意,小儿子也在玲珑绣当差,前年小儿子娶了林嬷嬷表亲家的姑娘,小夫妻知根知底和和美美,至于大儿子林河,一直帮着她走南闯北,都没工夫娶亲,林嬷嬷的意思是将春祺说给林河。
谢云初忙得脚不沾地,又接连出事,此事便耽搁了。
春祺听了夏安的话,越发羞恼,气得跺脚道,
“姑娘再纵容夏安挤兑奴婢,奴婢可就不依了。”
谢云初摊摊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可管不了你们俩。”
春祺丢下篦子去挠夏安,夏安被她挠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