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好像是有什么情绪要冲出来似的,秦勋没来的时候,这种情绪压得难受,也压得她很无助。可是秦勋现在来了,就站在她身边,就令她股子情绪有了力量可依从,瞬间爆发!
我倒是想看看你哪里正常了
汤图跟岑词的心情不同,她平时都是想得开类型的,所以早早地就钻上了车,但好半天没见岑词进来,探头一看她还站在那,恍觉不对劲,赶忙喊道,“小词,上车吧!”
秦勋是站在岑词身边的,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楚,紧了紧她的手,低声说,“上车。”
岑词没动。
冷眼面对眼前这些人。
就是这些人,捕风捉影,见着点风就能说成雨,言论十分的不负责。他们是制造舆论的端口,仅凭着在键盘上敲几个字就能彻底把人给毁了。
最先开口的那人还在带头嚷嚷——
“岑医生,你表个态啊!”
“是啊,作为娄蝶的心理医生,说两句吧。”
……
“小词。”秦勋轻声唤她。
可岑词听不见秦勋的声音。
听见的全都是面前的七嘴八舌,看见的全都是眼前这一张张被利益支配的脸。渐渐的,这些声音和这些嘴脸全都变了,岑词觉得自己像是从画面里抽离出来,成了旁观者。
她仿佛看见个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
有人指着她的鼻尖骂,还有那些不认识她的人,明明就是不认识,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她。
岑词于画面之外,胸腔攀升的气愤越来越强烈,她想上前帮忙却无能为力。
她和那女孩,就像是身处两个世界。
再然后,岑词耳朵里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岑医生,别给自己惹上无妄之灾,不用替我说话,有人问你,你就照实说吧。”
是娄蝶的声音。
决绝,又恳切。
早在娄蝶第一次来门会所委托她做治疗师的时候就说——
“岑医生,我也是选了好久,最终想把自己交给你。像我这种职业的,一般治疗师可能也不愿意接,万一被人发现就会被牵扯进去,好在,我现在不是很火了。”
岑词的嘴唇抿得更紧。
娄蝶何错之有?她就是生了病,是人都会生病吧,怎么到了她身上就天理不容了?怎么她就没资格生病了?她伤害什么人了吗?至于让这些人还有背后的键盘侠们踩着她的伤痛大赚噱头和茶余饭后吗?
想到这儿,岑词的眼神转冷了。
她径直走到带头嚷嚷的那人面前,跟他面对面。
这番变故叫所有人惊讶,有人刚要举相机,就被快步上前的秦勋给冷喝了一嗓子,紧跟着保镖涌过来,以防万一。
汤图还坐在车里,等反应过来后一切都晚了,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反倒自己这边落得清闲。可很快也有聪明的,见她落单,就冲她过来。
司机反应快,叮嘱,“快关门。”
汤图蓦地缓神,迅速关门,那人见状只好没辙,又折身去盯岑词了。
岑词这边,气氛很紧张。
至少被盯着的这个人开始紧张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岑词眼睛里像是藏着把刀,与她对视,就随时有能被一刀毙命的危险。
他冷不丁想起她在网上的风评。
巫医。
能操纵意识。
别管是真是假,单是这眼神就能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岑词冷语,“你刚刚说什么?交情好是借口?”
那人:“我……”
“娄蝶作为公众人物就不能有朋友了是吗?”
“我不是——”
“还是说,你认为做我们这行的就没资格交朋友?”
那人被她这一番抢白弄得哑口无言,末了说,“我是不相信你俩朋友关系……”
“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你们更愿意去制造你们想去相信的?”岑词唇边冷笑更深,“我跟娄蝶怎么就不能成为好朋友了?一个心理咨询师怎么就不能有好友了?”
岑词愤怒归愤怒,但她还是聪明地把话题方向给引开了。
“你倒是说说看,或者你来规定一下,做我们这行的,配跟什么人交朋友?跟你们吗?”
岑词语气咄咄逼人,弄得那人一时间思路跟不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点。其他人也是一样,原本都振振有词的,却瞧得岑词比他们还横,都有点懵,不知道要说什么。
“难道娄蝶没病吗!”对方好不容易缓过神,抓回了问题的关键。
岑词冷喝,“那你来告诉我,她有什么病?”
那人刚想说找你不就是因为有病吗,但这话已经溜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了。一来,这么说无非又陷入作为心理咨询师没资格交朋友的怪圈言论里,不小心的话可能会得罪整个心理界,他们这个行业他可得罪不起;
二来,一旦这么说了,那也把岑词身边的男人给得罪了,找岑词的人都是有病,那就间接说秦勋有病,秦勋在商圈的地位举足轻重,众所周知这俩人的关系亲密,秦勋真要是想整他,就跟捏死个蚂蚁那么简单。
岑词见他不说话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扫了其他人。
有人开口了,“听说是抑郁症吧?做他们那行的都很焦虑吧!”
“你给盖棺定论了?大家听到了,这是他说的。”岑词冷笑。
开口人是个瘦瘦小小的,但还挺不服气,梗着脖子,见大家都瞅他,马上解释,“我就是听说,这不是来求证吗?你们不也是来搜资料的吗?”
“暂且不说娄蝶精神状态正常得很,就说这焦虑抑郁的,怕是各行各业都避不了吧?在场的各位,谁能保证自己心态平和,不论身体还是生理都一点病没有?”
一句话问哑了所有人。
可小瘦小偏要硬杠,“我就没有,我正常得很!”
“是吗?”岑词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微微眯眼时语气低沉,“我倒是想看看你哪里正常了。”
小瘦小不明就里,盯着她的双眼,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就觉的她目光像是有股磁力,引着他,不知要到何处去。
就在这时,秦勋轻轻拉过岑词的手,低语,“可以了,上车吧。”
一句话像是打破了某种环境,至少让小瘦小猛地反应过来,一时间迷惑,刚刚怎么了,像是清醒,可又像是游离在人群之外。
岑词抿唇,扭头看着秦勋,眉间微皱,隐隐压着不悦。
陌生得叫人后背发凉
秦勋没看她,却暗自攥了攥她的手,将她微微拉至身后。
他看向那记者,语气淡凉,“你应该长期处于一种紧张不安的状态吧,所以睡眠也严重不足,平时口干的情况经常有,还时不时尿频尿急,胸闷心慌。你刚刚说你没病是吗?在我看来,你可是从头到脚一身病。”
周遭人的目光都落在记者身上。
记者闻言急了,“你说的这种状况有什么啊,做我们这行的压力大,谁不是这样?这也能算病?”
“当今社会人人压力都不小,尤其是你们这行,耳朵时刻要听着,眼睛时刻要看着,时间一长就会出现与现实情景不符的过分担心和紧张害怕,怕被淘汰怕被取代,坐卧不宁,很难静心下来。”
说着,秦勋微微转头看岑词,轻笑,“这些个症状在你们专业人士眼里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