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两个小的顿时?不敢说话了。
而他教训人,剩余几?个也不会掺和?进来自引怒火,陆奶奶最多只是说一句:“认识到错没有?还不跟你大哥大嫂道歉。”
两人对视一眼,陆耀祖大概还是不情愿,奈何陆光宗是个识时?务的,他猛地?站起来,先后冲着陆尚和?姜婉宁鞠了躬:“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弄坏你的东西!”
“大嫂也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顶撞!”
有了他在前示范,陆耀祖也不敢坚持了,他的态度不如陆光宗端正,又被陆尚压着重新说了一遍,这才作罢。
等姜婉宁说了“没事”,这才算过去。
而因为饭前的这个小插曲,其余人心有余悸,对陆尚说话都小心了许多,也只有桌上碗筷碰撞时?,才会发出几?分异音。
马氏把?女儿抱了出来,她挑了一个手指大的鲜虾子,嚼碎了给女儿喂了一点,又沾了点汤汁,小心点在女儿嘴里。
姜婉宁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不小心和?小婴儿对上视线,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像是被惊扰了一般。
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陆老二带着板凳去村头唠闲嗑,陆显和?马氏带着女儿回了房,剩下的几?个小孩也各有各的安排。
陆尚帮着收拾完桌子,原本是要回房的,不料被陆奶奶叫住。
只见她面上隐有忧虑之色:“尚儿啊……”
“怎么了,奶奶您说。”陆尚只好坐回去。
姜婉宁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没她什么事,便擦干净手提前回去。
只听陆奶奶问:“你今天带回来的这些菜,一定是花了不少钱吧?”
陆尚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怎么了?”
却见陆奶奶面上的忧色更重了:“我是见你这些日子花了好多钱,奶奶不是说这不好,只是你看,你也好久没看书了吧?”
陆尚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想了想,选择如实相告:“奶奶,我之前就跟你们提过,兴许就不继续科考了,实在是我大病一场,看清了许多东西。”
“这科举做官自然是好,可奶奶你有没有想过,像我这般从偏僻山村里出去的秀才,哪里比得上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就算叫醒中了,也不知会被分去哪里做个小官,那可就大半辈子回不来了。”
“再?说了就依我的身子,肯定还是要花大钱养着的,就算做了官,要是做个清官,那没什么收入,早晚会因为买不到药病死在官位上,要是做个贪官,哪天被发现了,还是逃不过一死。”
“难道奶奶就想看我死吗?”
“当然不是!”陆奶奶只觉哪里不对劲,偏又寻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她被念着念着,竟有几?分被说服了。
“那你现在是……”
“我现在就是在做点小生意,想着先赚点钱,把?身子养好一点,之后要是还想科考的话,再?复习上场也不迟。”
陆尚闭眼瞎说:“这几?天我带回来的东西是花了不少钱,但也有是旁人送的,就像今天晚上的菜,那家店有求于我,才送来讨好我的。”
“这么厉害呀……可你不是才开?始做生意吗?”陆奶奶懵了。
陆尚说:“哎,这不是我有几?分做生意的天分在,像我这样简简单单就能考上秀才的,做生意肯定也不赖。”
“好了,奶奶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都有数。”
陆奶奶无?法:“那好吧,那你、那你可千万别?偷抢,实在挣不到钱也没事,奶奶想法子养你,你可千万不能进大牢。”
她的一番忠告叫陆尚很是受用,眼中也存了几?分暖意:“好,我都记着呢。”
“那你快去休息吧,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奶奶不留你了,等明天早上啊,奶奶给你煮鸭蛋吃。”
“那感情好,奶奶明天再?去杀只鸭子吧,炖锅汤给大家都补补。”
“哎好,都听你的。”便是陆奶奶也无?法否认,自从大孙子不念书了,家里的这个生活质量啊,可是猛一下子就上去了。
就这隔三差五的荤腥,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陆尚把?陆奶奶送回房,这好不容易说服她,可是费了一番心思。
等他回了房间,却见姜婉宁提前准备了洗脚的热水,还有擦拭的帕子等,一应全备好在床边。
她已经洗漱好了,正跪坐在床头,手里拿了一卷不知什么书。
见陆尚回来,她抬头说:“夫君快来,泡泡脚休息一下吧。”
陆尚没有拒绝,他褪去外衫,又把?裤脚撩上去,双脚踩进热水里的那一瞬间,他很是舒坦地?呼出一口气。
一回头,只见姜婉宁已经放下了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怎么了……”
姜婉宁笑:“夫君不是要跟我说镇上的房子的事嘛?”
“哦哦哦,房子啊——”陆尚想起来了。
他组织了一番语言:“我今天看了三户,都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在一众房子中勉强合格,但又达不到好。”
“其中一户是在棠花街后面,是户三进的院子,平日里有衙吏巡逻,治安不错,又在商街附近,要买卖些东西很是方便,但同样的,因为临近商街,平日里有些喧吵,周围的邻居也有些复杂。”
“第二户是在青园街附近,紧挨着镇上的书院,周围住着的都是本地?居民,还有一些书生,倒是清净,只是宅子有些小,只有两间屋,带一间厨房一个小院,杂物?没处放,再?就是价格偏高了点,和?前一个比起来贵了五十多两。”
姜婉宁原是对第二间起了兴趣,一听价格,瞬间歇了心思。
她问:“那最后一间呢?”
“最后一间是在县衙后面的两条街上,治安好,宅子也不小,足足四间房,另有厨房和?杂物?房,院子里还有一块菜圃。”这么听着,却是符合了两人最基本的需求。
“那是哪里不妥呢?”
陆尚啧了一声:“按牙人说的,这间宅子风水差了些。”
“二十多年前这间宅子遭了匪人,一夜之间一家十几?口全死绝了,后面被一户外地?书生买了去,那书生考上了进士,哪料回乡探望亲眷的时?候,莫名?其妙死在了家里,他家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两三户人,但不是丢了孩子,就是坏了生意,总之下场都不是很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中一户原本也是入朝做了官,偏被人诬陷下了大牢,后来也是全家流放。
陆尚怕引起姜婉宁的伤心事,便将这最后一家隐没了去。
他说:“后来这宅子就没人敢买了,一直荒废了去。”
牙人给他介绍也只是偶然,哪想陆尚还真去看了。
他对这些风水之类的并不算迷信,但也持敬畏的态度,再?加上还有姜婉宁在,若她避讳这些,索性也不考虑。
姜婉宁想了许久:“那这几?户都多少钱呢?”
“第一家是二百三十两,第二家是二百八十两,最后一家只要二百两。”陆尚宽慰道,“你知道有这几?户就行,等下次去镇上,我带你去看看,或许就能碰上更好的了。”
下次去镇上的时?间也近,最多七八天。
姜婉宁知道这事急不得,暂且应下。
说好房子的事,陆尚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还有一个事,今天我听观鹤楼的掌柜说,若以经商的途径年获利超百两,就要改入商籍,阿宁知道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