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节
大军后方突然传出一道暴怒而沙哑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冷奎眉头一皱。
下一秒,大军呼啦往两旁散开,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冷奎此时才发现大军后方竟然还有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
直觉告诉他,马车里的人身份不简单。
马车在苏小小身边停下。
苏小小不曾下马,坐在马背上一脸无奈地说道:“殿下,您也看到了,冷奎不肯开城门。”
殿下?
冷奎一惊。
车夫替萧独邺打了帘子,萧独邺用帕子捂住嘴,咳嗽着走了出来。
外头寒风凛冽,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原本就染了风寒,浑浑噩噩了几日,今早才稍稍好受了些,若是再一惊风,又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该死的冷奎!
他狠狠瞪了冷奎一眼:“冷奎!给本王开城门!”
冷奎万万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大皇子,不对,如今是梁王了。
他目瞪口呆:“殿下——您怎么会——”
萧独邺不耐烦地说道:“会什么会?还不快开城门!你想冻死本王!”
冷奎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给梁王开城门,他亲自下了城楼,指挥守卫转动绞盘,将紧闭的城门打开。
他快步迎了出来,在马车前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老臣,见过梁王殿下!”
五虎飞去葭县,就是给扶苏递消息,让扶苏差人把梁王送过来。
苏小小是想夺冷奎的兵力为自己所用,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冷奎的五万大军交战,这时候,萧独邺这个工具人就派上了用场。
冷奎对萧独邺说道:“殿下,您可以进城,但恕我直言,此逆贼杀我边关大将,抢走边关将士,组建了自己的叛军,实在是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苏小小义正词严地说道:“冷奎,是谁不作为,让北燕人踏破了碎北关的?葭县被北燕大军攻占,你却对其置之不理,任由葭县百姓自生自灭。我好不容易收服了一支仁义之师,却遭到了你手下的重重阻挠。我不杀他们,又怎么赶去葭县营救梁王殿下!”
冷奎脸色一变:“殿下在葭县?”
被北燕大军围困的事儿,袁县令润色过后与萧独邺说了,包括让他待在地窖,袁县令也解释为地窖最安全。
萧独邺的几名侍卫早被北燕人杀了,只有长随与车夫还活着,他们也一直待在地窖里,外头的情况还不是袁县令怎么编,他们怎么听。
但苏小小打仗的轨迹是没有撒谎的,确实是从尧城过来,一路杀到葭县,与北燕大军大战了一场。
就算冷奎也没办法歪曲这一事实。
“所以她真是……秦沧阑的孙女?”冷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难怪这么多将士都投靠了她。
他拱手道:“殿下,臣不知您在葭县,臣若是知道,一定会带兵去救您的!”
苏小小冷笑:“大将军这话说的,合着殿下的命是命,葭县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殿下爱民如子,如果你认为这种替自己开脱的话能哄骗到殿下,那你也太小瞧殿下了!”
这高帽子扣的,萧独邺想不戴上都不行。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行了,他们都是为本王出生入死的将士,与本王一起进城!”
冷奎眉头一皱,他是一百个不想放这伙人进来,总觉得进来了没好事,可葭县一事他理亏在先,梁王的态度又如此坚决,他唯有给赤影军放了行。
赤影军不费一兵一卒,成功进了瓮城。
萧独邺是再也不敢住衙门了,他要住军营,哪怕条件艰苦一点。
冷奎将自己的营帐让了出来。
苏小小也进了营帐,对跟在萧独邺身侧的冷奎道:“啊,劳烦冷大将军开一下南城门,我祖父与大表哥在南城门外追击溃散而逃的北燕大军,应该差不多快结束了。这么晚了,总不能让他们冒着风雪连夜赶路回淄镇吧,瓮城借住一下?”
就怕有些人住着住着就不走了……冷奎深深地看了苏小小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人去开了南城门。
654 除夕之乐
秦沧阑与苏陌过来得很快。
苏小小此时正在萧独邺营帐中,给工具人萧独邺治疗风寒。
冷奎倒是很想将这个碍眼的小丫头撵出去,可萧独邺除了她,别的大夫一律不见,说没她医术高明。
苏小小给开了个方子,随行的辎重里是备了药材的,医官拿上方子就去抓药。
等秦沧阑与苏陌来来到萧独邺营帐时,他刚把一碗苦到令人怀疑人生的药喝完。
“殿下。”
秦沧阑看了眼一旁的宝贝孙女,带着苏陌给萧独邺拱手行了一礼。
萧独邺被苦到直皱眉,他严重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给他开这么苦的药,难喝死他了。
他点了点头,忍住嘴里的苦涩问道:“北燕残部如何了?”
秦沧阑面不改色地说道:“他们逃进小凤山了。”
“小凤山是哪里?”萧独邺对边关的地形不熟悉。
秦沧阑道:“是瓮城南城门外十里之处的一座山,入口是一处峡谷,两面环山,有一块十分的空旷的山谷,目前北燕拓跋烈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
萧独邺险些死在北燕大军的手里,内心对北燕是深恶痛绝。
秦沧阑看着萧独邺的神色,趁热打铁地说道:“边关局势大乱,有殿下坐镇,将士们安心多了,不知殿下为何突然来了边关?”
萧独邺今晚被戴了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整个人都有点飘。
他清了清嗓子:“我来边关自我的任务,你不必过问。不过本王既然来了,就不会对边关的局势坐视不理。北燕欺人太甚,老护国公,你可有良策?”
冷奎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他才是边关的主将,虽无大元帅之名,却有大元帅之实,这种事应该先过问他的意见才是。
萧独邺会过问他才怪了,要不是这家伙放弃葭县,自己也不会在地窖躲了那么多天。
秦沧阑正色道:“臣以为,应该与北燕大战一场,将北燕逐出碎北关!”
冷奎上前道:“殿下,北燕十万大军,我们兵力不够,与之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除了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还可能危及殿下安危呀!”
老滑头也知道扯上萧独邺了。
秦沧阑冷哼一声:“你此话何意?你是想说殿下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区区八万大军就将你吓成这样,难怪北燕敢攻进来了,就是有你这种怂包软蛋!北燕才有恃无恐的!你若不敢打北燕,我来打!”
“秦沧阑!”冷奎被激怒了,做了大将军太久,头上没有任何人压着,他早已忘了被人踩着脊骨唾骂是何滋味。
便是秦沧阑此次来边关,也一直听命于他,他真便以为秦沧阑忌惮他。
呵,忌惮个狗屁!
不当众甩他脸,是不想乱了军心而已。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萧独邺头疼,“你们一个说北燕十万大军,一个说八万大军,到底多少?”
秦沧阑道:“启禀殿下,臣的孙女在葭县灭了五千北燕兵力,又在临淄灭了一万,再算上之前陆陆续续消耗的两千,而今北燕满打满算只有八万五兵力了。”
冷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声不响地就灭掉了近乎两万大军,这样的功绩就连冷家的男儿也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