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节
小郡主哇哇大哭:“我不要你们走嘛……你们走了……我和谁玩呀……”
苏小小道:“你会交到新朋友的,再说了,哥哥的身体也好起来了,以后可以时常陪你玩了。”
想到哥哥的身体,小郡主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她吸了吸鼻子,拉着苏小小的手认真说道:“秦苏,认识你真好。我想过了,要不等我长大了,我嫁去大周吧,这样我就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宇文汐在一旁听得恨不能抽死这丫头,才多大就想着给老娘嫁人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苏小小被她逗乐了:“好呀,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二人说了会儿话,苏小小四下瞧了瞧,问道:“来了这么多人啊?上次北燕离开也这么大阵仗吗?”
小郡主带着残留的小哭腔道:“才没有呢,北燕走的时候稀稀拉拉几个人,皇子里只有我大伯和三叔去了。他们应该是来给诸葛先生送行的。”
她说对了一半,这些朝廷命官的确是来送别诸葛青的,女眷们就未必了。
阿福放好车凳,三小只准备上马车了。
“哎呀!”
小虎被捞走了。
“哎呀!”
二虎被捞走了。
最后,就连身手最敏捷的大虎也被无情抓走。
三小只被一群怪姐姐、怪姨姨包围,等好不容易挤出来时,小脑袋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每个小豆丁都顶着一脸的烈焰红唇印,害羞到不行。
魅姬气坏了,她炸毛跺脚:“谁把我三个小相公亲成这样了?!”
时辰到了,大周的使团该出发了。
宇文怀亲自将诸葛青送上马车,深深地凝视着他:“孤等着先生归来。”
诸葛青轻声道:“殿下珍重。”
“卫将军!卫夫人!”
人群里,沈二爷蹦起来朝这边挥手,有朝廷大军把守着,他过不来。
卫廷让扶苏将沈二爷带了过来。
沈二爷对马车上的苏小小道:“卫夫人,上次让我打听的药材,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我爹已经让发动了整个五行盟,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
宇文汐走过来:“有消息了你来皇女府,我的猎鹰比较快。”
宇文怀淡淡说道:“孤的信鸽也不慢。”
宇文汐冷冷一哼。
宇文怀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这次死在刺客手里的全是那些父皇想铲除又不能轻易去动的大臣,你说,会是谁干的?”
宇文汐淡道:“干我什么事?”
宇文怀皱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眼见兄妹二人又要掐架,诸葛青轻声开了口:“二位殿下,我们告辞了,请多珍重。”
十月,一行人踏上了回往大周的归途,天气逐渐变冷,道路难走了些,十一月更是碰上了几场风雪,比来时多用了些时日。
……
京城今年迟迟没有下雪,天色已经阴沉了好几日,就是落不下来。
往年这个时候,卫家府上就开始操办年货了,褚飞凤在家时全是她一应打理,如今她不在了,担子就落在了李氏几人的身上,主要是李氏。
“二少夫人,庄子上的羊到了,请您过去点一下。”
“好,就来。”李氏道,“冬衣做了吗?”
“做了。”丫鬟道。
李氏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今年虽是没下雪,却比去年要冷一些,每人再多做一身衣裳,记得用新棉。”
“是,二少夫人。”丫鬟应下。
丫鬟退下后,李氏又把府上与名下各大铺子的账册拿过来,敲着算盘一一核对,她从前是不懂算账的,是嫁过来之后,夫君教会了她。
她忙了一下午,手指头都冻僵了。
但她没有歇息,而是去了卫夫人那边看卫曦月。
卫曦月生病了。
是前日夜里偷偷爬起来给她的小坑浇水,然后蹲在寒风里守了半个时辰,第二日便染了风寒。
就算这样,她也还是要去院子里守着。
李氏也不知这孩子这么执拗是随了谁。
她进院子时,卫夫人正在给卫曦月喂药,卫曦月不肯喝。
“娘,给我吧。”
李氏将药碗端了过来,看着床铺上烧得两颊红扑扑的小闺女,心疼又严肃地说道:“你不喝药,我就不让你出去浇水。”
“啊——”
卫曦月大叫。
李氏掐着手指忍住,淡定地说道:“这招对我没用。”
卫曦月不叫了。
李氏道:“把药喝掉。”
卫曦月摇头拒绝。
李氏威胁道:“不喝药,就不许你去给爹爹浇水。”
这话她讲得心口都在疼。
当大哥活着回来时,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卫青也能活着回来该有多好,如果曦月能再见到她的爹爹该有多好?
她的曦月也可以是被爹爹宠大的孩子。
但她不敢奢望,一点也不敢。
卫曦月乖乖地把一碗苦药喝了。
她惦记浇水的事,李氏哪儿让她发着高热出去吹冷风?把人往被子里一塞,强行摁头睡着了。
半夜,卫曦月醒了。
她已经两天没给爹爹浇水了,再不浇水爹爹就长不出来了。
她光着小脚丫下了床,没惊动睡在小床上的萍儿,抱起桌上的水壶,轻轻地走了出去。
寒风凛冽,她的小身子被吹得瑟瑟发抖。
她在小坑前蹲下,仔仔细细地浇了水,然后就巴巴儿地等着。
她不明白一旁的小树苗都长得那么很高了,为何爹爹没有动静?
是爹爹不喜欢她了吗?
一定是水不好。
她抱着水壶去水缸里打了水,一边浇水一边用手去填土,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她抹了把脸上的乱发,将一张干净漂亮的小脸也弄脏了。
她浇到一半时,院门突然打开了。
一张风尘仆仆的轮椅迎着凛冽的寒风,出现在了门口。
613 曦月叫爹
这一路赶得辛苦,到城门口时已是半夜,城门早已关闭,是诸葛青应了卫廷三声二哥,才换来卫廷拿出令牌开了城门。
他见到了久违的街道,见到了久违的府邸,也见到了那一道让自己思念得心口都在疼的小身影。
她光着小脚丫蹲在冷冰冰的草地上,衣衫单薄,乌黑的头发被寒风吹得四处飞舞。
她手里抓着一个水壶,大半夜不睡觉不知在捣鼓什么。
四年前自己离开时,她还是个比三胞胎更小的奶团子,似乎是一晃眼的功夫,她像小树苗一样长大了。
诸葛青喉头哽咽,有风沙吹来迷了眼,连眼眶都红了。
他张了张微微干裂的唇瓣,沙哑而颤抖的嗓音飘进风里:“曦月……”
卫曦月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对外界的感知并不敏锐,可这一声曦月,她一下子就听见了。
她愣愣地扭过头,望向门口那个坐在轮椅上、裹着一袭白色披风的男人。
寒风凛冽,他的衣袍被吹得猎猎鼓动,他的眼神温柔而厚重。
院子宽大,道路很长。
卫曦月二话不说扔了手里的水壶,站起身,迎着呼啸而过的寒风朝着他飞快地奔跑了过去。
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