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节
卫廷没将苏小小与其余人说出来,秦沧阑、苏小小虽是与南阳王交过手,但也可以推脱天色太暗,二人一个没认出,一个压根儿不认识。
“你先回去。”
“是。”
卫廷从皇宫出来,坐上宫门口的马车。
卫六郎在里头,见到他忙问道:“小七,怎么样了?”
卫廷把兵符递给他。
卫六郎拿过来一瞧:“你没给陛下吗?”
“给了,他没要。”
这是在卫廷意料之中的事,他要表达忠心,景宣帝要以德服人,若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他,还怎么笼络自己继续为他卖命?
当卫廷提出用兵符向景宣帝表“忠心”时,卫六郎着实捏了把冷汗的。
卫六郎说道:“小七,你是算准了他不会拿走兵符吧?”
卫廷道:“这叫以退为进。”
小七真聪明,不愧是大周最年轻的状元。
与景宣帝合作不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只是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道理对南阳王适用,对他们也一样。
想到什么,卫六郎问道:“就不知太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
皇宫。
程公公鬼鬼祟祟地走在曲径深幽的小道上。
“这么晚了,程公公是要去哪里?”
景宣帝冷不丁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身侧,程公公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篮子险些没甩出去。
景宣帝带着福公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程公公忙给他行了一礼:“老奴叩见陛下。”
景宣帝的目光落在他的篮子里:“金疮药,止血散,母后受伤了吗?”
“没、没有。”程公公笑了笑,“是一个小太监毛手毛脚的,把自个儿弄伤了。”
景宣帝笑了:“什么小太监能劳烦母后身边的红人亲自跑一趟?”
程公公眼神一闪:“这……”
景宣帝笑道:“拿这么多药,伤得不轻吧?福德全,你去叫个太医,和朕一道去探望母后。”
程公公忙道:“陛下!不必了!”
景宣帝冷声道:“你在阻拦朕?”
程公公扑通跪下:“奴才不敢!”
“哼!”
景宣帝冷哼一声,越过他,径自走向了永寿宫。
程公公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一筹莫展:“坏了,坏了!”
寝殿内,太后正在用帕子擦拭南阳王脸上的血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快把金疮药拿来。”
身后之人没反应。
“快拿来呀!你愣着做什——”
太后回过头,看见杵在殿内的景宣帝,声音戛然而止。
564 母子相认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用身子去挡住床上那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景宣帝冷笑着问道:“母后这么晚了是给谁疗伤呢?”
太后看了眼殿外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一点点拽紧了手里染血的帕子。
景宣帝吩咐道:“福德全,去外面守着。”
“是。”
福公公将殿门合上,守在了外头。
太后警惕地看着景宣帝,犹如在看一个随时可能扑过来杀掉自己的敌人。
景宣帝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最近母子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以为母后的心里是有自己这个儿子了,可对比眼下母后对南阳王的态度,他才知母后对自己的疼爱永远不及对南阳王的万一。
南阳王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儿子。
他不是。
他只是一个杀了她儿子的凶手。
“母后……”他沉声道,“把人交出来。”
太后挡在床前,倔强地说道:“我不会交出来的,除非你杀了哀家!”
景宣帝沉声道:“儿子不想对母后动手。”
太后的眼眶红了:“他是你亲哥哥!”
景宣帝冷声道:“从他谋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了。”
太后激动地怒斥道:“他有没有谋反,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杀了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杀他第二次吗?”
景宣帝反问道:“母后就不奇怪,一个死了的人,为何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母后面前吗?”
太后怒道:“哀家不管!哀家只知道哀家的儿子活着回来了!你休想再杀他一次!”
景宣帝的眼底闪过冷意,他隐忍着内心的怒火:“那母后又知不知道,您引以为傲的好儿子……这些年究竟干了什么?他处心积虑通敌叛国、残害忠良、勾结乱党、无恶不作……”
啪!
太后冲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太后贵为生母,但也是没权利动手教训皇帝的,这不合规矩。
可太后实在气坏了,积攒了多年的怒火,在见到重伤的南阳王的一霎全都爆发了。
“这一巴掌,哀家十年前就想给你了。你大哥拿你当亲弟弟,不与争皇位,到头来,你是怎么对你大哥的?你对得起你大哥吗?对得起哀家吗?对得起先帝吗?你还要给你大哥安上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怒血翻涌,景宣帝的眼眶微微泛了红:“母后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儿子!”
若在今晚之前,太后这么骂他,他至多是有些不高兴,可在卫廷将南阳王的真面目揭穿之后,太后对南阳王无条件的偏袒就成了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捅进他的心窝子。
太后憎恶地看向景宣帝:“十年前,哀家没能保护好你大哥,是哀家软弱无能,这一次,你要么连哀家一起杀了,要么……就休想再动你大哥一根头发!”
……
景宣帝出了永寿宫,一阵眩晕袭来,他的身子晃了晃。
“陛下!”福公公忙扶住了他,从小太监手里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夜里凉,仔细身子。您别动怒了,太医说了,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不可再轻易动怒。”
景宣帝自嘲一笑:“你方才在外面都听见了吧?这就是朕的母后,朕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不论朕做什么,都不如哥哥能讨母后欢心。诚然,他是比朕聪明,比朕会念书,可到头来,坐上皇位的是朕!朕才是最后的赢家!可母后的心里,为何还是想着他?是不是朕做什么,在母后眼里都是错的?”
福公公不敢接话。
景宣帝不屑道:“哼,他以为躲进永寿宫就没事了?真当朕这个皇帝是纸糊的?派人盯紧永寿宫!”
福公公应下:“是。”
景宣帝又道:“另外,太后感染风寒,需静养,这段日子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福公公欠身:“奴才遵旨。”
另一边,南阳王被安置在了永寿宫的偏殿,他伤势太严重,只靠金疮药治不了。
程公公道:“奴才去请太医。”
太后想了想,说道:“宫里的太医全是皇帝的人,哀家信不过。”
南阳王是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他一睁眼便感受到了来自全身的疼痛。
“殿下,您醒了?”一个小宫女惊喜叫道,“快去通知太后!殿下醒了!”
“晟儿!”
太后激动地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你担心死母后了!你感觉怎么样?别害怕,母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南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