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版) 第24节
却碰到了一群足球粉丝,有人推倒了他。他大喊‘小心’,然后就摔倒了。”我停顿了一会儿,“如果他想自杀,会选择在车站吗?火车进站时开得那么慢。交警不认为是自杀,我也这么想。”
格伦肖和米尔斯沉默不语,阴沉地盯着我。至少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实际上,理查德·普莱斯谋杀案只有六名嫌疑人,”我接着说,“我就不一一列举了。重点是,如果格雷戈里·泰勒是被谋杀的,那么理查德的死也许就和多年前在长路洞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如果你认为这是一场意外,那么就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形。谋杀案就会和阿德里安·洛克伍德、阿基拉·安诺两人的离婚有关。一切的开端就是:餐馆里的威胁。阿基拉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她鄙视理查德·普莱斯,还想用一瓶酒杀了他。
“更重要的是,阿基拉害怕他,因为他在调查她的财务状况。她有一个隐秘的收入来源,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普莱斯知道了她是如何挣钱的,那么这会是杀死他的一个很合理的动机。当然,阿基拉必须确定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收入来源。这是个问题,因为据我们所知,她毫无头绪。”
“所以她哪里来的钱?”米尔斯问。
我没有回答。
“让我们来谈谈案发当晚的情况。事实上,之前下过雨,地上有些水坑,其余地方都是干的。当天晚上不是特别黑,那天是满月。但就在八点之前,一个住在菲茨罗伊的居民——亨利·费尔柴尔德,看到有人拿着手电筒从汉普斯特德公园走来。对方按了苍鹭之醒的门铃,理查德让客人进去了。但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走偏了路,进了花坛里,还弄断了一些芦苇。土地上有凹痕。还有一件事我们应该记住:理查德开门的时候,正在用手机和斯蒂芬·斯宾塞通话。‘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来访者,因为他认识对方,‘有点晚了。’
“最后一句话很奇怪。当时是星期天晚上八点。虽说是冬季,但这个时间应该不算很晚。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承认,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霍桑也对此迷惑不解。但后来我想起了在阿德里安·洛克伍德家里看到的东西。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不知何故吸引了我的眼球。他在吃越橘。”
“这对案件有什么帮助?”卡拉咆哮着说。
我没有搭理她。
“越橘富含抗氧化物,被称为抗氧化剂。”我解释道,“据说能改善眼睛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夜盲症或雀目。在战争期间,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执行夜间任务时,经常吃越橘。”我为此感到非常自豪,这是我在写《战地神探》时学到的东西,“夜盲症是由于视网膜光感受器功能异常造成的,目前还无法治疗痊愈。但是,越橘可以帮助改善症状,你也可以服用维生素a——这就是母亲让孩子吃胡萝卜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白天戴太阳镜。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戴太阳镜。他的厨房里有一瓶维生素a。”
我等着他们消化这些信息。米尔斯双手抱臂,向前走到椅子旁,像克里斯蒂娜·基勒女郎那样跨坐在椅子上。
“你是说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杀了普莱斯?”卡拉问。
“普莱斯正在调查他。洛克伍德在离婚诉讼期间撒了谎,隐瞒了总计三百万英镑的资产——佳酿葡萄酒。隐瞒资产就违反了法律规定。然后他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在庭审结束后,他送给普莱斯一瓶贵得离谱的红酒作为谢礼。也许他是在炫耀,但普莱斯起了疑心,安排调查员去调查。调查员名叫莱昂纳德·平克曼,他查明了真相,理查德·普莱斯很生气。众所周知,普莱斯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尽管法律程序已经结束,他也赢了官司,但他不会就此罢休,他不是那样的人。在那个星期天,也就是他死的那天,他打电话给合伙人说他想咨询法律协会。说到这里,其实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憎恨他的前妻,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之前的判决结果被推翻。如果再上法庭,他可能要多付很多钱。他对律师撒谎了。并且,他坐拥价值不菲的资产可能会引起税务员的关注。但对这种情况,他也有自己的计划。那天晚上他先去了情人戴维娜·理查森家,然后在七点左右离开。”
“等等,”米尔斯打断了我,他不常说话,但一开口,就很犀利,“理查森夫人告诉我们阿德里安·洛克伍德是八点钟离开的!她非常确定这个时间。”
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回看我的笔记,终于发现了真相。这是我的高光时刻。
“是的,”我说,“但她还告诉我,如果家里没有男人,她就毫无用处,什么也做不了。她不会停车,不会操作电视遥控器,而且总是忘记调时钟。星期天理查德·普莱斯被杀,她家的时钟没调!至少,他们本来是要调的,但是戴维娜忘记了。阿德里安·洛克伍德离开她家时是七点钟,不是她说的八点钟。
“洛克伍德开车到了汉普斯特德公园的山顶,但他不能冒险开进菲茨罗伊街。这是一条私人街道,在安静的星期天晚上出现的车辆,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并且记住,尤其是当车上还有非常个性化的牌照时。洛克伍德正好开着一辆银色雷克萨斯,车牌号是rjl,于是他从汉普斯特德巷下车开始步行。虽然是月圆之夜,但他的视力太差,他还是需要一个手电筒。他还带着一把伞,在月光下费尔柴尔德先生没看到,但我在他家的时候注意到了这把伞。当他走到理查德·普莱斯门口时,被绊了一下,同样是因为视力问题。他踩到了芦苇,但用雨伞稳住了身子,所以在地上留下了小坑。
“理查德·普莱斯开门时正在打电话,他看到自己的客户——阿德里安·洛克伍德一定很惊讶。‘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然后又说,‘有点晚了。’你明白了吗?他说‘有点晚了’,是因为那天下午,他给合伙人打了电话,说要上报情况。他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再谈有点晚了。
“尽管如此,洛克伍德还是说服了普莱斯让他进去,然后他们去了书房。普莱斯一定是拿出了那瓶酒给他看,也许是洛克伍德要求的,因为这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你知道,他已经听说了在德劳奈餐厅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前妻在一群证人面前威胁过普莱斯。我们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说的,但不管怎样,已经很接近了。她曾用酒瓶威胁过他,现在普莱斯就要被人用酒瓶打死了。洛克伍德知道前妻将会受到惩罚,一定很高兴。”
“墙上的数字是什么意思?”格伦肖问。
“原因完全一样,”我说,“一开始洛克伍德可能并没有计划在墙上涂数字,但当他看到走廊里的油漆罐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他记得阿基拉写过一首关于谋杀的诗……俳句。他记得这个数字,因为那天正是他第二次结婚的日子。顺便说一句,你可以去了解一下洛克伍德的第一任妻子在巴巴多斯的遭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卷入暴力死亡事件。不管怎样,他高兴地告诉我们,阿基拉情绪很不稳定,她不怕杀人。他之所以写下这个数字,是因为他知道这组数字最终会把我们引向她写的一句话:‘判决是死亡。’他想让我们相信,阿基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兴高采烈。”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
格伦肖和米尔斯认同我说的一切,我非常享受他们的瞩目。这是我的高光时刻。我试着回想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但是没有,我都说了。
“你把这些告诉别人了吗?”格伦肖问。
“只有霍桑,我当然得告诉他。”
“你们找过洛克伍德了吗?”
“没有。”
“别去找他。”她看了一眼米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