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换
阿依努尔和曼月孜端上饭菜后才落座,彼时只有帕勒提和哈吾勒之间有空位,阿依努尔靠着帕勒提,曼月孜邻着哈吾勒。
阿依努尔推了推帕勒提的胳膊,“你往那边去点,我快坐不下了。”
帕勒提无赖说:“本来准备这样的,但你态度太差了,我就不。”
两人胳膊紧挨,你推我搡,亲昵谈笑。约丹纳坐在对面,垂下了眼睫。
帕勒提吃了几口饭,发觉不太对劲,拿起筷子翻了个底朝天,“怎么我的碗里没有肉啊?”探究的目光落在曼月孜身上,他有理由怀疑她是在实施报复。
曼月孜“哼”了声,置之不理,反正锅里也没有肉了,他抗议也没用。
阿依努尔看其他两个壮力吃饭时狼吞虎咽,啃下的骨头堆在桌角,想必最近可累坏了,而帕勒提碗里只有橘黄的胡萝卜块,实在于心不忍,就说:“给,你要不嫌弃,就把我碗里的肉夹过去吧。”怕他拒绝她补充说:“我不太想吃羊肉了,有些腻味。”
“不嫌弃不嫌弃。”他无视了曼月孜飞过来的刀子般的眼神,捧着自己的碗递到阿依努尔面前,求之不得地接受了她的馈赠。
阿依努尔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拿着筷子在碗里翻找,把羊肉块全部夹给了帕勒提。
“给,还有一块。”
“好了好了,谢谢。”
约丹纳看得格外清楚,却只闷头吃饭,好掩饰自己的怅然若失。
有肉吃后帕勒提又恢复了活跃的性格,偏要去招惹曼月孜,他摇摇头慨叹道:“唉,可惜了,约丹纳,要是咱俩能换个妹妹就好了,我很喜欢阿依努尔。”
哈吾勒听了直笑,戏谑说:“你喜欢人家的妹妹就要换过来?想得挺美。再说了,我们曼月孜这么漂亮懂事,该把你换掉才是。”
曼月孜炸开的毛被哈吾勒巧妙地抚平了,被夸得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约丹纳一直没开口,明明清楚他们在开玩笑,心里却像扎了根刺似的,烦躁不安。
这时阿依努尔已经吃完饭,她放下碗筷,声音不大却坚定道:“我喜欢我哥,才不换呢。”说完转头望向约丹纳,明亮的眼里全是狡黠。
约丹纳终于露出笑意,心满意足。
下午四点多,大家本来坐在毡房里乘凉看电视,听见一阵摩托车声停在了外面,连忙起身走出去查看。
巴德叶斯翻身下车,拨出支架把摩托车稳稳停在了毡房背阴处,满脸疲色。他没戴帽子,刚刚骑着车顶着烈日直晒,黑红脸膛上挂着汗珠。
“爸,你忙完了?”阿依努尔率先蹿出来,明知故问道。
巴德叶斯带着笑睨她一眼,“还没呢,我也来学你,躲躲懒。”
一阵哄笑,帕勒提拿出主人家的风范:“叔叔,进来歇会儿,喝杯茶吧。”
一群人又进了毡房,这时巴德叶斯看向阿依努尔,正色道:“你没有捣乱添麻烦吧?”
上回她和曼月孜去河边捡石头摔进河里的事终究是没瞒住,约丹纳倒是守口如瓶,没有戳穿她,偏偏自己说话时没把门,说漏嘴了。那回连玛依拉都狠狠说了她一顿。
帕勒提赶紧帮她说话:“没有没有,阿依努尔帮了我们大忙,又是装羊毛又是洗菜做饭,特别勤快。”
“那看来她是长大了,有长进了。”
阿依努尔难为情,闷头不说话,倒是曼月孜在一边挤眉弄眼,幸灾乐祸。
巴德叶斯问帕勒提:“你爸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帕勒提顿时面露惆怅,默了默才说:“精神头还不错,但是身体肯定没有以前好了。”
“那肯定的。”气氛有些压抑,他调转话头,问哈吾勒:“伊牧德加怎么样?”
伊牧德加是帕勒提的爷爷,也算是哈吾勒的爸爸,老爷子比自己父亲巴特尔年纪还大,人很能干。
哈吾勒说:“还好,就是经常念叨腰疼,老毛病了。”
自从巴德叶斯来之后大家就没再看电视了,只能围着桌子干喝茶,聊天也只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阿依努尔坐不住了,催促道:“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巴德叶斯已经喝完了两碗茶,没有回答她,转过头问约丹纳:“活干完了吗?”
“干完了。”约丹纳明白了,拿上自己的东西站起身就要出门。
“叔叔,再坐会儿吧。”帕勒提挽留。
“不了,家里有人等着吃饭呢。”巴德叶斯跨上摩托车,扶正掉头。
阿依努尔推了推约丹纳,“哥,你先上车,我不想坐中间。”被两个高个夹中间,实在太难受了。
约丹纳踌躇,“你坐后面能行吗?掉下去了怎么办?”又没有后备箱拦着。
她快被气笑,争辩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说完冲他咧咧嘴:“再说了,我能抱着你啊!只要你不掉,我也不会掉。”
起初阿依努尔还有些顾忌,与他稍稍隔了些空隙,一双手也只虚虚搭在他腰侧,纤长手指攥着他的衣摆。无奈一路几乎全是下坡,她没撑多久就不住下滑,整个身体贴在他宽阔后背。
“哎——”车身猛地颠簸,阿依努尔惊呼出声,一双手紧紧抱住身前劲瘦的腰。
巴德叶斯赶紧降下速度,宽慰说:“不坏事,压到颗石子,瞧你吓得。”
阿依努尔无奈叹口气,慢慢放下心来,手心下是结实腹部,怀里像是抱着大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意通过贴合的皮肤向她过渡。特别奇妙,她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
但约丹纳不太好受,从她坐上后座起,后背不经意的触碰总让他身体一僵,百爪挠心。下坡时尤甚,后背贴上两团软肉,比其他部位压得更紧,当他意识到过后,全身的血液涌上头,脸也腾腾发热。
下车后阿依努尔煞有介事地问道:“哥,你的肚子怎么那么硬啊?”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为什么我的肚子肉就是软的呢?”
他没说话,黑着脸进了毡房,西边的一抹橘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聊胜于无的热度让红得滴血的耳朵愈加滚烫。
吃完饭阿依努尔百般和约丹纳说好话,勉强换得半小时的游戏时间,她一边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一边问:“哥,你有qq号吗?”
他转头探究地看着她,想了想才谨慎地说:“有。”
“那你告诉我呗。”
“告诉你干嘛?你有qq?”
“没有啊,但是等我有了就可以第一个加你好友了!”
“那等你有的时候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