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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带了水果当伴手礼——她记得阿怜不吃羊肉,隻问小兰要过汤圆和樱桃吃。
古董店的格局似乎调整过一二,有些博古架的位置有些不同,石头假山和鱼缸也略微有所变化,楚词笑着放下手中水果:“祝你们新年好!”
小兰马上接过水果,跑去后院衝洗了。
阿怜品度一番楚词,笑道:“精神这么好,你家烧了不少香吧?”
楚词也跟着笑:“哪年都烧不少呢!”
“有人专门为你烧的。”阿怜轻轻摇摇手,示意楚词跟在她身后,又道:“陈瞎子死了,你家还能找到蔡瞎子,还真行。”
陈瞎子?
楚词一愣。
之前给她家看风水和日子的大师就姓陈,陈师傅去世之后……现在这个正好姓蔡。
蔡师傅眼也不好,不过性格却没陈师傅那样执拗,去帝都看了几次病,双眼做了手术,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这些都是楚词听李月华和家人聊天时说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楚词停住脚步,问道。
她倒不觉得害怕——她感觉阿怜不会害她,只是觉得,阿怜知道这么多,会不会也知道她……
知道她那点暗恋的小心思?
“一见你自然就知道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阿怜踏上台阶:“来,上来。”
这是楚词第一次跟着阿怜上到这层平台上来……如果不算梦中那次的话。
平台上的格局似乎也变了,贵妃榻挪了点位置,花架子添了一个。上头挂着的宫灯撤了,吊下来几盆吊兰,吊兰的长茎一蓬衔着一蓬,一共有五截,据说是叫“五世同堂”……
香炉没了,小桌上供着些水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水果很娇艳新鲜,摆在小桌上格外漂亮。
“来坐。”阿怜拉了一把楚词,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贵妃榻上。
楚词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梦,脸立马就红了。
“你觉得热啊?”阿怜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外套脱了呀。”
“好。”楚词又像是忽然接到什么命令一样,赶紧站起身,三两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阿怜盯着她看,又笑出了声。
楚词也跟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看,你送我的故山图。”阿怜从贵妃榻旁拿起一个卷轴,悠悠然展开,一幅新的故山图就出现在了楚词眼前。
楚词毫无品鉴古画的才能,隻觉得这张故山图除了更加清晰明快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长处。
阿怜举着卷轴得意道:“我花了好大工夫才复原回去,陈盾要是知道我的心血,肯定也要狠狠夸讚一番的。”
楚词凑上前看了一阵,搜肠刮肚说了一句:“果然比之前的两张都好看一些。”
小兰端着水果爬了上来,见到楚词与阿怜并排而坐,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
“等有了乌魂墨,我也临一张故山图出来。”阿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抄过一个架子,将画挂了上去,就摆在俩人面前,可以细细观摩。
“从前的不够用吗?”楚词有些惊讶——之前阿怜收藏的那一块,虽然不大,但细细磨成墨来用的话,少说也要用掉几缸水,难道阿怜这就用完了?
“那倒不是。”阿怜不知又从哪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竿,竹竿被磨得几乎能反光,粗的一头还缀着一撮流苏。
她用那竹竿点着画上几处她觉得妙不可言的地方给楚词瞧,口中道:“不存一块新的,实在有些不踏实。”
楚词大概懂这种感觉。
就像她喜欢的书,总要买个两三套一样,一套自己看,一套预备着给人借,一套连外包装都不拆,就留着收藏。
有时候还得预备两套收藏的——万一绝版了呢?
横竖楚家别墅大得很,区区几本书也能装下。
“再说了。”阿怜用竹竿虚虚在空中比划一下故山图的线条走势:“这次可有个做乌魂墨的好机会呢!”
楚词眼睛盯着那竹竿尽头,问道:“乌魂墨是用什么做的?”
阿怜将竹竿一划,那卷轴就自己卷起,她用脚尖一戳那架子,架子也像是长了腿一样缩到了一旁,楚词屏息看着,隻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又好像十分理所当然。
面前没了障碍,阿怜用竹竿点了点楼下的一个方向:“用一个乌黑的灵魂染出来的,就叫乌魂墨。”
楚词:……
阿怜又道:“也不好等,百十年才能碰上一个,这次要是能成,一定要好好做一块出来。”
楚词心里疑惑太多,隻好挑了个最容易问出口的:“怎么知道谁的灵魂黑,谁的不黑呢?”
“你这种小屁孩当然不知道。”阿怜笑着轻点了一下楚词的肩膀:“我老人家就能看穿。”
“人活二十多古来稀,你可真是老人家了。”楚词笑着打趣她,同时又觉得被阿怜点过的地方酥了一片,半天都没缓过来。
阿怜又被逗得咯咯笑:“往后你多来找我玩,我教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