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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想松手,玩笑道:“好叭你咬你咬叭,待会儿吃饭时候你就抱着鞋子啃好了。”
闻言,青荷道:“主母,暮食已备好,可要现在用?”
“可。”花春想应答一声,抱起女儿高高举了下,“如意呀,咱们去吃饭饭喽~”
容苏明薄暮离开,当夜未归。
笑登星台摘桂月,醉卧香怀倾酒杯。秦楼楚馆星台内,既无斗仙声色曲,难寻扑馆犬马戏。
方绮梦一脚踹开虚掩的屋门,提着盖子不知掉哪里的玉酒壶晃悠进来,被门槛绊了个踉跄,嘿嘿笑着化解尴尬,道:“近来着实鲜少见你吃闷酒,遇上什么事啦?说来给阿姊听听咧。”
“滚你个球球,”容苏明随手扔来身边一张坐垫,顺势向后倒在东瀛榻上,笑得胸腔不断起伏:“前些时日去见过易墨了罢,结果如何?”
“明知故问,欠抽呐你,”方绮梦甩掉鞋子爬上东瀛榻,伸手给自己倒酒,慢半拍反应过来道:“你是又跟你媳妇吵架了罢?不然怎么来这里吃酒?”
容苏明拍拍肚子,满腹涩酒,伸胳膊伸腿舒展四肢道:“你说我怎么这么贱呀!”
方绮梦摇头道:“你才知道自己很贱这个事实吗?啧啧啧,容二你这觉悟可不太行。”
“滚呐,”容苏明隔着矮脚几揣方绮梦,朦朦胧胧盯着屋顶上的千彩百绘,感叹道:“当人真难。”
“谁说不是呢,”方绮梦抻着腿踹回去,道:“我早就决定了下辈子进畜牲道,投个大王八当当,一动不动就能活上千百年,哈哈哈想想就痛快!”
容苏明揉眼,讚同道:“是,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三儿啊三儿,花春想她不要我,她不要我呢。”
“什么玩意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方绮梦爬起来,收回伸到榻几下的腿,眼角笑出泪花:“你媳妇在外面有人了?还是和以前旧情人死灰复燃啦?至于你如此这般颓废买醉么?容二,春想她也不是那种人罢!”
容苏明抬小臂盖住眼睛,让衣料吸走目中泪,满腔话语化为满喉喑哑,用既长且深的喟叹代替胸中沉闷,道:“叫酒叫酒,可着贵的叫,今儿你东家我买帐!”
“得嘞!就等你这句话,”方绮梦扒拉几下桌上的空酒壶,扬声又让酒倌儿送进来两壶酒,还顺便点了几道下酒菜,问容苏明道:“听说是你在外头乱搞,被人家挺着肚子寻上门来了,我就说我春想妹子大度罢……”
“是,她大度,她最大度,”容苏明费劲地爬起来,头晕了片刻,也没解释那细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反而是手指点着桌沿道:“就像我不恨兰氏一样,我也很大度。”
方绮梦“切”了声,道:“你不恨兰氏是因为不在乎了,春想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呢,你俩可是一家人。”
容苏明冷笑,倒出最后两杯酒来,醉意朦胧的眼里满是自嘲,“我大抵是不配与她一家人的,她心里没有我,她不在乎我,她……”她不爱我。
“哈哈哈哈啊呦哈哈哈哈!!”方绮梦笑得狂捶身下的东瀛榻,“你还想说她不爱你罢?!容苏明哇容苏明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容苏明给自己灌酒,脸颊酡红,诚然是醉了,“如何,有今天又如何?我还是我,容、苏、明!”
“我别无他意,”方绮梦坐起身子,把容苏明,“这人呐,该放下的就放下罢,还要往前走呢。”
“谁放下?放谁?”容苏明伸手过来抽方绮梦,懵头懵脑都对不准方向,把把抽空,“你是想要让谁放下谁啊?还往前走呢,去哪儿?!回来,不准走!”
说罢就重新躺倒,头一歪,直接睡了。
得,这人真是喝大了。
方绮梦无奈扶额,起身准备把人拉起带回去,却独自拉不动东瀛榻上这滩姓容的烂泥,正好酒倌儿送下酒菜进来。
方三姑娘气喘吁吁,叉起腰来吩咐酒倌儿,道:“劳驾到楼下找个叫毕遥的姑娘,让她找辆车,再上来一趟把这人弄回家去。”
“那这些……”酒倌儿接下豪客赏给的跑腿钱,示意自己端来的下酒菜。
方绮梦摆了摆手,酒倌儿殷勤地唱喏:“得嘞,谢客打赏嘞!”
很快毕遥就和方绮梦一道把容苏明塞进软轿,醒了几分困醉意的人扒着门框不肯撒手,更不肯好好坐进轿子里去。
且听容大东家蛮不讲理道:“车呢?我家的大马车呢?!我不坐这破轿子,大马车呢?!”
方绮梦头疼地一根根掰开容若明的手指头,咬牙切齿道:“别闹了这是在当街上呢,明啊,苏明呐听话,快撒手,咱回家了!”
容苏明的手被掰开塞回轿子里,不待方绮梦退离轿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欠扁地又从里面伸了出来。
脑袋的主人不仅人欠扁,说出的话也很是欠扁:“就算没有大马车,那你也给我寻个像样点的轿子罢?!这般个小破木箱子,你插俩棍子就想充轿子你当我眼瞎感觉不出来吗?”
被方绮梦按着脑袋一巴掌把人给推进轿子里,其用力之大险些把容家主的脑袋给再按回到肚子里去。
“嘿嘿嘿嘿,吃醉了,我这朋友吃醉了就嘴贱爱说胡话,不当真不当真哈,几位的轿子诚然是好的,是好的……”方绮梦衝四位冷下脸的轿夫傻笑赔礼,忙不迭挥手示意几位起轿,生怕迟半下容苏明就会被几位轿夫汉子拖出来暴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