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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苏家上下举哀,笛飞的亲哥哥苏笛正却大受感动,也要参军入伍。
晚上,苏诚武、苏诚毅、王氏连同笛哲、笛正、笛飞在重庆的家中聊着天。
“姥爷不就是带兵打仗的吗?日本人占了东北占华北,现在江南也占了,还杀了大哥,跟我苏家不共戴天,我堂堂七尺男儿,躲在重庆算什么好汉,我要回浙江去,回上海去,上阵杀敌!”笛正说道。
“来重庆前,本来都预备你和谢家小姐的婚事了。”王氏叹了口气道。
“日本人一天不滚蛋,我一天不结婚!”苏笛正说道。
“也罢,我们中国人宁可力竭而死,不能束手就擒。笛正,好儿子,保重!”苏诚毅动情地看着儿子说。
笛飞侧立一旁,十分感动。
笛正拜别祖先牌位后,一行人回了房,思琪的丫头却来叫笛飞去思琪房中。不想却是要给笛飞介绍对象。
笛飞不解地道:“大嫂,熙沪新丧,我哥哥又刚决定要参军,我此刻应该父母跟前尽孝,为国尽忠才对,现在不想谈什么儿女私情的事。”
思琪意味深长地笑笑:“恐怕这都不是理由吧。”
笛飞一怔:“我不明白大嫂什么意思。”
“藤芝荔,就这么大魅力吗?”思琪平静地开口。
笛飞心中一惊,只听思琪继续说道:“那年圣约翰大学的礼堂,你在台上一曲月光,弹的那样动人,一身粉色西装,英气勃勃又不失俏丽,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可是,你跟藤芝荔是完全不同的人啊,怎么会?”思琪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遗憾。
笛飞此时正一点点消化着思琪说的事,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思琪淡然一笑,轻轻拥了笛飞一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山河破碎风飘絮
第二天,苏诚文、苏诚武、苏诚毅兄弟三人侧立苏家祖先堂内,苏笛正一身灰色长衫,庄严地走进祖先堂,早有下人铺好了跪拜的垫子。只见笛正面色严肃,向祖先牌位行跪拜礼。
笛正面色坚毅而沉郁地说道:“仰赖祖先余荫,笛正已长大成人。故土江南自古繁华,今倭寇来犯,首都沦陷,大哥笛墨已为国捐躯。笛正上仰祖先谋国之忠,下承长兄未竟之志,上阵杀敌,为国尽忠。再次乞祖先保佑,回江南屠尽倭奴、壮志渴饮匈奴血!若不幸战死沙场,不必马革裹尸,不必归葬祖茔。隻待粉碎日寇、还乡江南,再见小桥流水乌篷船,那便是我魂归故里了!在此,拜别祖先,拜别父母、拜别伯父。”
说罢,笛正俯首下拜,满座衣冠无不泪目。苏诚毅起身,含泪说道:“我们绍兴山阴县徐家的公子牺牲前写过诗,‘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隻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笛正,军人上战场,应以为国尽忠为要,切勿以父母年迈为念!”
转眼间到了1939年,武汉会战失利,日军占领武汉后,一路沿长江而上,继续攻打湖南。重庆的生活也越来越困难,战争导致的物资匮乏,通货膨胀,再加上日军无差别的轰炸重庆平民百姓,导致大后方的生活也陷入困顿。而芝荔因戒烟带来的副作用,导致头痛又犯了。再加上营养不足,她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给笛飞洗着衣服,前额的头髮散落下来,越发衬的面带病容。
“阿姊,这衣服我晚上回来洗,你别弄了,去床上躺着吧。”笛飞拉住了她。
“没事,我很快就洗完了。”芝荔依旧不停手。
笛飞强行拉开了她,拿毛巾帮她擦了手说道:“本身这衣服也不必天天洗,现在这个时候,哪顾得上讲究那么许多。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昨晚翻来覆去的,想必睡得也不踏实,去歇会儿吧阿姊。”
“我没事,你一个大家小姐的,衬衣不每天换,让人家笑话,我没什么的,闲来无事,洗洗衣服也好。”芝荔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却是难掩的疲惫。
“听话,不许再弄了,晚上我回来洗,你若是帮我洗了,晚上我回来是要生气的。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先走了阿姊,你乖乖躺好休息。”笛飞强行把芝荔摁在了床上。
芝荔散着头髮,躺在床上,一抬眼看见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六点,她便强撑着起床,要给笛飞做饭。芝荔草草扎上头髮,披了一件外衣,在厨房淘米,却一时觉得脚底发软,下一刻,就觉得似乎天旋地转,厨房的桌子仿佛是倒着的,芝荔意识到自己晕倒在地了,强撑着要起来,却怎样也起不来。过了会儿,笛飞回到家里,进门没看见芝荔,喊了一句:“阿姊。我回来晚了,你还难受吗?我去买了点肉,现在连肉都不好买了,我跑了好几家,才……”笛飞挂好大衣一回头,却看见芝荔倒在厨房里,忙飞奔过去抱起她,喊着:“阿姊,阿姊”芝荔才缓缓睁开眼,虚弱地道:“笛飞。”
笛飞连忙背起芝荔便下了楼。叫了一个黄包车,就去了医院。一路上,笛飞觉得芝荔似乎又轻了许多,不由得更加心疼。
黄包车上,芝荔虚弱地说:“笛飞,我没事,就是头晕了一下。”
“姐姐,有我在,不怕,我们去医院。”笛飞边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自己仅穿一件单薄的旧衬衣。然后笛飞焦急地抬头吩咐黄包车师傅快一点。在笛飞抬头时,却看见远处树枝上挂满了轰炸后的尸骨,头颅等等支离破碎的遗体,满眼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