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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见她回来后就保持着沉默,排队,上缆车,再到停车场,一句话都没有说。

上了车,周卓才问了她,“刚刚干什么去了?”

自取其辱。

缩在副驾驶座上的许嘉茗心里回答着。

看她这不愿意回答的样子,周卓笑了声,“不就让你来陪我滑个雪,至于不乐意成这样嘛。要不咱别吃火锅了,我请你吃个米其林?”

能让你下台的都是真朋友,许嘉茗摇了头,“不用,我请你吃火锅。”

“好,我不会客气,一会儿敞开了点。可不像某些人,成天跟我客气。”

许嘉茗看了眼阴阳怪气的他,“我哪里跟你客气了。”

“上次还说要给我买礼物感谢我。”

说起这个,许嘉茗还真忘了买,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来了这刚好,她多请他吃两顿饭。

“我说说而已,没有买。你给我介绍的兼职,还让我下学期接着去呢。”

“那不挺好,说明人家认同你的能力。”周卓看了眼她,没了刚才的垂头丧气,“我觉得啊,你打一份工就够了。最主要的还是学习,兼职能赚多少?找到实习才是正经事。”

话都讲到这,周卓也借此认真跟她讲一次,“钱的事,该开口就开口。咱们这种好朋友,也得明算帐。你管我借钱,我要的利息肯定比银行高。”

“知道的。”

许嘉茗打了个哈欠,不想跟他谈钱的事,干脆闭了眼假寐。

闭上眼时,脑海中却是他跟她说,已经找了人遛狗。

算不算是一种自作多情,以为是人朋友,有见了面聊两句的交情。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去加人联系方式。

但也不过就见了三面而已,的确能算得上她「自作多情」。

陈婧想的挺好,生理期被拖来了雪场滑雪,不许在暖和的咖啡馆里多呆会,还被他骂了,这几条加一起,能讹她哥一笔,让他给自己买个很贵的圣诞礼物。

打算一上车就跟他掰扯这件事的,一路上算个账,到家时礼物也就有了。

然而她发现她哥的脸色不好,从开车就看出了他压抑着的不耐烦。虽然他平时也是这么个脸色和脾性,但跟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这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她哥能算得上是好脾气,心中有火气时不会转嫁于旁人。但她觉得也没区别,反正跟他呆着都是低气压。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当开车已成为种本能的身体反应时,走神也成了与之匹配的下意识行为。这是条海边公路,还不是个阴天,风景不错,陈岩却没多大兴趣,看似专注地盯着前边的车流。不堵车时很爽,只要踩油门行就行。

“说什么?”

“这都一年到头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点什么。”

“你已经成年了,不需要我说什么,说了也大概率白费口舌。”

陈婧乐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说我毕业了,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去?”

“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决定。”

“我可以不回去吗?”

“当然可以。”难得见她谈这些正事,陈岩多问了句,“暂时不想回去吗?”

“在外面野惯了,怕回去了不适应,没有自由。”陈婧忽然看了他问,“哥,你觉得你有自由吗?”

“这不是个好问题,太宽泛,不具体。”

“如果你在国内有那么多自由,还要在这安家、来这过节干什么?”

前面是个弯道,陈岩降了速,“自由有代价,有些代价太大,就只好暂时不拥有。”

“要让你付出太大代价的东西,你就不要了吗?”

“不是要不要,是能不能要。”

陈婧琢磨了下他的回答,在没有具体语境的前提下,自然是想不通。想不通就换个话题,八卦他一下,“对了,你还没回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你这不肯回答的意思,是有了吗?”

“没有。”

“话说,这么些年,你就没有带过女朋友来过这儿。难道你都是赶在圣诞节之前分手的吗?”

“你很无聊。”

“怎么无聊了?关心你啊。”

“可以关心。万一我找个小气的女朋友,就没法赞助你的小金库了。”

“那以防万一,你还是单着吧。”

这段时间,陆逊可谓后悔不迭。

听话要听音,他做的不到位的,并非只说错了一句话。

工作是要完成任务、交出成果,但在他的位置上,重要程度不次于前者的是,琢磨老板的心思。

这一点做不好,不啻于表示自己不想干了。

老板的那一句李秘书,已经是在明着敲打。

老板与他父亲的关系很微妙。一个家族的荣辱是一体的,更何况位于核心的这对父子,血缘关系是种无需证明的同盟。

在由权力与威严构建的同盟中,若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只需命令与服从。当父子亲情夹杂其中时,就多了提防、试探、控制与反制。随着外部形势的变化,能称得上是亦敌亦友。

在这样的权力关系中,血脉亲情,是调和剂,还是种错觉,外人不得而知。

难做的,是手下人。

工作上,陆逊与李秘书有消息往来,这当然是在老板授权范围内的。然而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掌握。做少了是办事不力,做多了是僭越。做错了,就要被怀疑忠诚度。

别人看着风光的差事,只有自己才知这些如履薄冰的艰辛。

老板去了加拿大,走时带了王潇文过去谈生意,离开后他才知道老板提前过去了。

陆逊早两天在公司见了王潇文,王潇文刚出差了回京,看起来十分忙碌而春风得意,正要召开部门会议,见了他问好时,却还是当初那副谨慎的低姿态。

陆逊以前没把他放在眼里过,现在倒是觉得自己狂妄,这人场面功夫可比自己到位多了,同样问了声好。

而老板上次的话,陆逊琢磨了很多遍。想太多,反而分不清到底是话说错了,还是介意他与李秘书的往来多了。

关于前者,陆逊是再也不敢提一个字。

哪个心不狠能办成事?

老板却在这些上,有那么点在旁人看来丝毫没有必要的仁厚。更何况在他那样生存环境里,不是很正常吗?

斗争总是残酷的,若有机会打击对立面时,家人是打开口子的一种方式,夫妻反目了就能互相检举揭发,这种手段并不鲜见且屡试不爽。

他却是忘了,老板曾作为旁观者时,说过一句,毫无人伦。

这是一句重话。

而陆逊当时针对具体事件,心中却想,这对夫妻平时各玩各的,落难时稍加手段就相互检举了,有什么夫妻恩情呢?

夫妻尚且是半路遇见的,子女却是从小被养大,也并不奇怪这会触了老板的雷点。

不管这句话他有意没意,想解释说只是顺嘴不过脑的提一句,都无法圆过去。毕竟,上班不带脑子的是他。

许永成的女儿,的确能算得上是他最深的牵绊了。资料显示,他多年前就离异,独自带大了女儿,没有再婚过。

想起这个,陆逊才忽然记起来,许永成的女儿,是在加拿大留学的,学校还是在温哥华。巧也不巧,那里本身华人多。

当然,陆逊没蠢到打算跟老板说这个,他不想再撞一次枪口。

陈岩照例在傍晚时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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