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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府

 

罪,还敢侮辱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听了却也不惧,答道:“小人赵三才,家住河北完县,世代务农。前日完县管皇庄的管家以扩大皇庄为名强行征缴了小人的土地,小人不服,让他们上面的告示来,却被王三、王六两个打了一顿。小人告到县衙,反被打了板子关了一个多月,致使瘫痪老娘无人照料,饿si家中。”

萧慎静静听着,听到“皇庄”二字暗暗心惊。皇庄本不是祖制,然而庆文帝上任伊始便划分直隶河北省一些县的良田为皇家私产,管理皇庄者多为g0ng中派去的太监。皇庄征缴补偿虽有一定之规,但管事太监和地方官吏互相g结与民争利也是常有之事,近来朝中不少大臣也上书立主废除皇庄制度,不过这些折子到不了庆文帝手中都被司礼监两位祖宗压了下去。

问题是完县县令一人与民争利强占农民土地还是真的奉命征缴皇庄呢?

无论如何这种事弄不好就牵连甚广,这赵三才敢上京告状背后难不成有人指点?上辈子萧慎只隐隐约约听说河北一个农民因为土地纠纷上过京,后来不了了之,万想不到现在这事让他碰到了,这等棘手事必然是不能管的。

打定主意后萧慎道:“此事应该归地方官处理,你越级告状已是触犯我大晋律法,念在你老母份上本督不追究你冲撞之罪,速速回乡去吧。”

赵三才呜咽道:“地方最大的官就是赵元丞啊!我就是要告赵元丞啊!赵元丞是官,东厂是管官的,只有大人才能替草民申冤啊!大人!”

萧慎r0u了r0u太yanx,厉声道:“你听好了,东厂一向不涉及民间纠纷与地方案件,你的事本督管不着,按律应交由地方官处理,你若是再纠缠不清本督就拿你做暴民处理,送往刑部大牢!现在,给本督让开!”说完便再也不看伏在地上呜咽的赵三才一眼,径直走了。

这一天糟心的事不断,让萧慎身心俱疲。他走出东厂衙门所在的胡同,直奔近来在这一带很火的一家包子铺。这家人从天津过来,专门卖包子却也在京城g出了名堂,他家的包子花样繁多,除了常见的猪r0u大葱、羊r0u包、牛r0u包之外,还有依据古法制的鳝鱼包子。除了市井小民常来光顾外还时不时有达官贵人打发下人打包回府,在这一带可谓有口皆碑。

萧慎和厂卫找了空位子坐下。周围人一见他们那身皮谁还敢继续坐着吃,纷纷扔下饭钱恨不得直接遁地而走,包子铺里瞬间就只剩下萧慎一行人。

老板战战兢兢地过来招呼:“几位厂爷,用点什么?咱小本买卖,招呼不周您多担待着。”冲着萧慎点头哈腰道。

萧慎心中暗暗叹口气,心道披着这身皮人人都道你是什么灾星罗刹,也无怪乎人人都ai看你脱下这身皮赤条条地等着被宰的样子。当下也不多言,众人要了包子和小米粥吃了起来。包子美味,不过萧慎心里不痛快,脑子中尽是诏狱里的血r0u和赵三才脸上的泥w,故而只随便吃了六个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剩下的都归星纪玄枵横扫一空。

老板和铺子里的伙计偷偷打量着一众厂卫,见他们似乎真的只是来吃饭,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吃罢,萧慎扔下饭钱,那老板马上诚惶诚恐地过来:“公公,这可使不得啊!哪敢管您要钱啊!您老几位能来吃就是小人祖上冒烟了!况且……这也忒多了不是,这不能要,使不得!”

萧慎拿手帕擦了擦嘴,道“补偿你的。”

老板兀自叨叨着:“这哪儿成啊,公公您拿回去,小人不敢……”

“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星纪厉声道,老板这才不敢再言语默默地收了银子,恭送众厂卫。

萧慎现在只想赶快回府后沐浴洗一洗诏狱的晦气,再喝上几盅缓解身上的疼。

宋秋荻见他回来满脸惊喜,这让萧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她拿过一盆刚洗的枣子:“尝尝,余安他们刚从树上打下来的。”萧慎往枣树那边一看,梯子还没撤下来呢,显然刚从房顶上下来。京城人住的院子无论是达官显贵的深宅大院还是贫民住的杂院这枣树都是少不了的。

萧慎接过一颗枣子,那秋枣翠绿中点着红,还挂着未g的水珠,煞是可人。他咬了一口,脆甜无b,入口生津止渴,再加上宋秋荻的笑意让他心中有阵阵暖流。

“用过膳了吗?”她问道。

萧慎点点头:“在衙门附近吃了点。”

宋秋荻的神se似乎有点失望,转瞬即逝,不过萧慎何等细心敏感,他捕捉到了她情绪的转换,心情更是大乐,又拿起一颗枣子递到宋秋荻面前:“这枣不错,你也尝尝。”

宋秋荻笑盈盈地接过,说道:“妾身还没用过午膳,这枣子还是少吃,督公倒是用过膳了,吃点枣子正好消食。”眼波流转,又道:“不如督公吃几个颗枣子陪妾身一起午饭可好?”

萧慎赶紧一把拿过宋秋荻手中的瓷碗,道了声:“好。”转头对余安吩咐道:“去酒窖拿瓶竹叶青拿来。”

宋秋荻嗔怪道:“吃枣子就酒,你是酒腻子吗?”

萧慎笑笑:“不是。”

他长吐一口气,心下有些满足。重生以来与宋秋荻的相处越来越让他真有某种普通人家的感觉,让他能暂时忘却朝堂的纷扰和未来不确定的命运,只是他依然困惑于为何这一世的宋秋荻竟然对他如此之好,让他高兴之余却也并不敢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河北从百年前成祖皇帝迁都以来就变为直隶省,归朝廷直接领导,故而不设承宣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下面各个县分设知县,为正七品。

东厂一行人从广宁门出发向西行。时值秋分,今年又是个好年头,无灾无难,京城周边的庄稼地收成很是喜人,一路经过一片片金灿灿的谷子地,秋风吹过掀起层层金se波浪,此起彼伏,炫耀夺目。

走了大约一天工夫就到了完县,到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天,时间被东厂的番子掐得刚刚好。半夜时分,万物静寂,正是抄家抓人的好时候。萧慎先去驿站安顿好宋秋荻,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完县衙门。

东厂和锦衣卫抓人时有个内部惯例,向来喜欢夜半三更行动,故而行程上也掐好了行进速度,不差一时一刻。这个时间行动有两个好处,其一,此时待抓的人往往还在睡梦中,被拎起来时衣衫不整,羞耻感加深了恐慌,故而难以负隅顽抗。其二,半夜破门而入,惊动一家老小,老人的恐惧,幼儿的啼哭这对犯人是一种极大的jg神折磨,同样能省下他们不少事。

这样的经验之谈自然是上百年来代代厂卫实践之中总结出来的,如此y毒野蛮无怪乎累累骂名,不过厂卫越是凶残,圣上就越需要他们,盖鹰犬之才,爪牙可任。

然而等到了县衙却出乎萧慎意料,赵元丞身着七品青se圆领衫,头上的乌纱、腰上的束带皆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端坐在衙门大厅里端着青花瓷杯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见东厂番子进来,眼皮也不抬一下。

来前有沈元亨的造访,萧慎倒是不意外赵元丞提前得到消息,不过看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由心中冷笑。东厂抓人什么阵势没见过?有人杀猪般哭爹喊娘,也有人端着士大夫的架子,一副可杀不可辱的样子。而这赵元丞摆出这般姿态来怕是早早得到消息,以为上面有人保他。萧慎在心中讥笑不已,心道:“这类地方芝麻官哪里能懂朝堂上的暗cha0涌动,怕是还不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必si无疑的。”

那赵元丞却还在拿腔拿调,说道:“劳烦厂公从京里出来一趟,下官有罪。”说着轻轻放下茶杯,起身拱手,深深鞠一躬,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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