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殇】(1中)
2024年4月27日接着,我又把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稍小一点盒子上,盒子是黑底金字,表皮设计挺单调的,没啥图案,靠右上位置又一行不大不小的字,我歪歪扭扭的照着念了一遍——枸橼酸西地那非片。这个盒子更轻,看标注一盒就七片。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个药,就用手机搜了一下,说是主要用于治疗男性勃起障碍的,瞬间,我脑子一抽,马上就想到了,原来这就是‘伟哥’啊,那串拗口的字就是万艾可的学名。想想父亲挺着大肚子有些驼背的样子,以及脸上充斥着长期缺乏锻炼的苍白和虚浮,我也就释然,心中响起了那句多少中年男人恳切的心声——人到中年力不从心。这层抽屉,除了这两盒药外,还有俩手机充电器和几本小说,我大概扫了一眼,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司汤达的《红与黑》、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以及一本《红楼梦赏析解读》的分卷一。母亲是语文教师,印象中,她平常闲时就喜欢看一些文学著作,并且谆谆教导让我没事儿也多读一些,而我对这些名著却兴致寥寥,互不感冒,经常性的被其催眠。倒是对《基督山伯爵》、《横沟正史》、《阿加莎作品集》啥的更感兴趣,对此,母亲倒也没说啥,看总比不看强。我又拉开了位于最下面的,章内,上面一行字是‘上海老凤祥有限公司’,下面是‘福成路永寿街老凤祥银楼专卖’。福成路我知道,离我家不远也不近,倒是没注意那边是不是有个老凤祥专卖店。永寿街也去过几次,因为附近有个万达广场,所以去万达的时候偶尔路过。挨着红章的上面是购买时间,时间显示是一个多月前,倒是不早,想想那个时候,我还在校园里厮混。印象中,母亲很少戴首饰,更不要说自己去买价格高昂的项链耳钉了,她以前戴的耳钉大多是我以前买给她的,低的几十块,高的两三百,多是银质,现在都静静的躺在母亲的那个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里。她的手上也没戴过戒指,母亲说是因为成天接触粉笔,既碍事儿又怕弄脏了。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奶奶将一个啥祖传的长命锁拿到百货商场融了,打了银器三件套——银项链、银戒指和银手镯。算是婆家给母亲结婚的陪礼,只是我从未曾见母亲戴过。那三个银首饰不知道被母亲塞到了哪里,我以前把玩过,银的成色和制作工艺确实次一些,样式也有点过时,只是后来被母亲收了起来,就再也没见过了,我曾开玩笑的问母亲,把那几个银玩意儿藏这么紧干啥,母亲说留着啊,给以后的儿媳妇呢。我又翻了翻抽屉,确定没有其他新东西后,我把几个物什物归原处。只是那个女款的金项链我却是始终没有见到,也一次没见过母亲戴过,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几个银饰一样被收在了哪里。进来的时候我把烟夹在了耳朵上,如今翻倒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打火机。父亲不可能就一个打火机,除了随身携带的那个,肯定还有好几个在家里放着,只是被母亲藏了起来,我暂时找不到。说起藏东西,母亲真是一把好手,小时候被她没收的游戏机漫画书,我找遍了全部房间也没找到,本以为不是扔了就是卖废品了,谁知后来暑假里的某一天,它们又神奇般的出现在了我的桌子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魔术,让我啧啧称奇。或许女人都是擅长藏东西的生物,这是她们的天赋,总会让人意想不到,就像她们的内心一样,如海底的一根细针,让人难以琢磨让人猜测不到。我合上抽屉,站在父母的这间卧室内,吸着那股馨香,看着这熟悉的陈设,自从高中住校以后,就没怎么再踏入过这间房,即使是回家住,也是待在自个的房里,就好像是长大成年以后,与父母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的亲密,这不是所谓的某种隔阂,而是受人长大后成熟的认识和独立的人格尊重所影响。长得越大,懂得越多。懂得越多,就会行为愈加拘束,孩童的天真烂漫和为所欲为终会随着成长而远去,我已经过了那个可以随时跑进父母房间内,扑在母亲怀里肆意撒娇的年龄,一瞬间,我感觉时间过得好快,白云苍狗间,瞬息万变。抹着下巴上冒出头有些扎手的胡茬子,我感觉,我在这一刻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当我回过神来时,不由的暗骂,啥时候自个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这不是那些狗屁言情剧里才有的傻逼脑瘫桥段,我可是积极履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附带五讲四美三热爱优秀品质的当代大学生,可不能老是矫情。我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仿佛第一次踏入此地一样,带着些许的好奇与窥探秘密的渴望。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咋了,可能潜意识里暗示我,会发现如‘避孕套’和‘伟哥’一样的,自己小时候未曾在父母房间发现的东西。人就是这样,即使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成年人,就算使用避孕套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可当你亲自发现时,还是免不了的要惊讶一下,有种虚幻进入现实的错愕感,难以捉摸。而此时的我,也许真的是太闲了,就像一个准备探险的小孩子,打量着周围可以装东西的事物。我走到大衣柜前,这是一个双开门的大柜子,两米多高,占据了卧室内很大一片位置,里面都是父亲和母亲的衣服,从春到冬,从薄到厚,塞满了这个比我的衣柜大上将近一倍的实木柜子。面对柜子,左手边是放置母亲衣物的位置,另一边则是父亲的。母亲衣服的款式和数量都要比父亲的多一些,衣服多,似乎是大多数女人的共同特点。虽然她的衣服较多,但几乎都是平价货,从小到大没见到过母亲穿什么大牌名牌,倒是经常见到母亲托人从哪哪捎一些特价货。她总是一件合适的衣服能穿好几年,她说以前条件不好缺衣少食的,养成了节省的习惯,现在就算过得好了,也学不来那些衣服随便穿穿就扔掉的习惯。我捂着光滑的木质门柄,拉开了左手边的柜子门,扑面而来的是独属于母亲身上的那股馨香,伴着淡淡的樟脑味儿,以及浅不可闻的洗衣液味道。柜子里面,分出了上下两个空间,中间起分隔作用的是一横排伸缩抽屉。上面是用金属衣服撑子,挂的整整齐齐的一排衣服,一个挨着一个,排得很紧,多是外套一类的厚衣。下面则是叠的规规整整,摞的方方正正的单衣,多是裤子,裙子以及穿在里面的衣服。整体感觉虽然颜色款式五花八门,可一点不乱,不仅干净整洁,而且归置的井井有序,和我衣柜里瞎胡叠放,随处乱扔相比,当真是大相径庭。我简单的扫视了一下上面和下面的衣服,没有用手去碰去翻,要是弄乱了被母亲发先就尴尬了。倒也没啥特殊的,或者说是奇装异服,都是常见的衣啊裙啊裤啊啥的。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中间两个左右并排的长抽屉上,我隐约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可还是如好奇的猫儿一般将其拉开,想要一窥究竟。左侧的抽屉里放的是内衣内裤,右侧的抽屉里放的是袜子,果然是这样,其实不用想,抽屉内的空间虽然不能说小,但真要放一般的衣服啥的,还真放不下几件。同样的,都是一个摞一个的整齐的码放着,就像某高档商品的陈列柜一般。母亲的内衣内裤大都是成套的,白色居多,偶尔有一两个粉色或红色。款式样式相对保守,内裤的材质都是纯棉的,文熊的大小我不太了解,只知道我对象顾诗蕊的内衣罩杯没有母亲这么大。我曾拐弯抹角的在顾诗蕊面前比划过母亲的文熊大小,她说有可能是大c小d,然后又问我比划的是谁的大小,我当然没有说,只是告诉她说你以后会变得这么大,她当然不信,说除非吃成个大胖子,所谓的二次发育啥的都是骗人的。说实话,我对母亲的文熊内裤一点也不陌生,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它们晾晒在阳台上。这和我在网上以及外面的大幅广告牌上看到的比基尼小姐穿的内衣裤相比,不仅款式单一,而且样式也保守的多,到符合我对她们那一代人穿衣风格的想象。右边的抽屉里是码放整齐的袜子,抽屉左边部分是棉袜短袜,右边部分是丝袜。其中棉袜居多,要么是白色要么是粉色。丝袜则是肉色和黑色,一旁还有几包未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