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她想看看现场发生了什么,遂也看的很认真。
“tvb快讯,今日下午,西区警署门外发生枪击事件,另有一起车辆爆炸案件,飞虎队与o记皆迅速到场支援,警方还缉获自首匪徒一枚。”
据报道说,枪战中有一个无辜市民中弹而亡,另有一人被炸伤,而且是个六岁的小女孩。
港府的警察或者水平一般,但记者绝对满分。
有记者冒死拍下爆炸画面,在画面的远处,有个人一脚踢飞个红衣小女孩。
画面在反复播放,那个红衣小女孩就反复在屏幕上被踢飞。
这场枪战和围捕是苏琳琅一手造成的。
她所设想的是,调了全港所有的武装力量,一举逮获阿强哥,送他坐牢。
但就目前的新闻消息,她特别失望。
她是上将出身,对社会是有种社会责任感的。
电视反复播放爆炸,被踢飞的小女孩不是主角,所以只出现在屏幕一角。
但苏琳琅特别难过,因为今天的枪战和爆炸都是她一手推动的,她以为警方能收拾掉阿强哥,以为不会对普通人造成损伤。
而且她生平最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因为她造成的爆炸案而被撞飞,苏琳琅接受不了。
见她红了眼圈,还忧心忡忡的,以为她是回想起进匪窝的经历,再看到屏幕上凄惨的画面她心里恐惧,难过,贺老太爷说不出话来,示意管家。
刘管家遂说:“少奶奶先去看看大少吧,天玺少爷陪老爷呆会儿。”
苏琳琅也明白,事情太离奇了,老爷子一时间无法接受。
他已经听刘皮讲过一遍了,但肯定还要再听许天玺的讲述。
正好她也得去看看贺朴廷,就出来了。
洗了个澡,她换的是家里送过来的睡衣,此时头发披散,素面朝天,踩两只拖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了。
但所有保镖态度180度转大转变,见她出来就齐声喊少奶奶。
副看护长梁月伶更是率着看护们站在门外,齐齐鞠躬:“苏小姐好。”
又一路小跑:“已经为您备好消毒服了。”
穿上消毒服,再经保镖放行,苏琳琅进了重症室。
先经过的是公公贺章的房间,玻璃房内,一个护工正坐在他的床头发呆。
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开了胸,上的呼吸机。
照书中说,贺章自此一睡就不会再醒了。
现在也是老太爷不肯接受现实,在强行给孙子续命。
当然了,百亿实业公司的董事局主席,他要真没气了,贺氏也就乱了。
只要他还吊着一口气,贺氏也就不会乱。
这位公公照书里的说法,为人勤勉,心地善良,身为富二代而不浮夸,得力精干,私生活也洁身自好,毕竟有钱人,免不了有点花边小绯闻什么的,但在港府的富豪圈中,是以勤俭爱家,心慈仁善,好捐款而闻名的。
他对苏琳琅也很好,大婚那天许婉心称病不肯出来接茶,贺章为了给她补面子,敬酒时特地挽着她的手,从头到尾。
当时的她反应呆滞,见的人太多,晕的不行。
全凭贺章肘了她一路,他还一直安慰她,说来的都是熟人,叫她不必怕生。
但可惜了的,年方五旬,他就要英年早逝了。
再进一间,就是贺朴廷要长呆一段时间的新家了。
苏琳琅刚进去,听俩护士在用英文交流,似乎是在说什么不肯配合之类的话。
星际时代汉语才是主语言,英语是个很小的小语种。
但苏琳琅恰好学过,她遂用英文问:“怎么回事!”
一个护士说:“病人拒不肯配合清创。”
她话音才落,旋即哐啷一声,剪刀纱布,全被拂到了地上。
是贺朴廷,赤红着眼睛,正在摔打。
他的手腕和脚腕被捆的太深,全在流血,病床下堆满了蘸血的纱布,护士要帮他清创,上药,但他拒不肯配合,一直在挥来打去。
“怎么不给上麻药!”苏琳琅问。
护士解释:“病人是个抗麻体质,目前还没找到适合他耐受的麻药。”
伤成这样,竟然还是个抗麻体质,那他得多疼!
苏琳琅穿着防护服的,也可怜贺朴廷,过去拉他手:“贺少!”
贺朴廷目前处在意识混乱中,戒备心极强,具体表现在,不准任何人碰自己,谁碰他他就会激烈反抗,苏琳琅去拉手,他也是一把拂开,喘的更粗了。
咦,这是回到自己的主场就不乖了,不听话了。
但是不对,他眼睛看不见,可他的神情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正好一个护士要往外清垃圾,苏琳琅瞟了一眼,看到个东西,给捡了回来,放到贺朴廷手中。果然,他一把攥住,总算消停了。
双眼血雾的男人攥着那个东西,才安静了下来。
俩护士对视一眼,面色那叫一个好看。
因为那个东西是苏琳琅的,是她那只被血浸染透的胸罩。
它本来该在车上,应该是被贺朴廷一路攥来的。
也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她又戴了足足24小时,味儿也是够刺鼻的。
苏琳琅凑上贺朴廷的耳朵:“朴廷哥哥!”
俩护士试着来扯胸罩,并说:“病人不可以拿这个,no,please!”
那只胸罩上满是血垢,而且是不同人的血,重症室当然不能留,要被清出去。
贺朴廷立刻暴怒,腾的睁眼,应该看不到,但怒视前方。
苏琳琅连忙说:“rry,but he is y hband!”
她从护士手中夺过胸罩,仍还给了贺朴廷,贴耳说:“你现在必须乖乖听话,配合疗伤。”再命令他:“东西不会被拿走,但你也不准再反抗,能答应吗!”
俩护士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因脑伤而在昏迷中的患者,会听话吗!
但别说,贺大少别的方面不知道怎样,抱大腿功力一流,知道谁才是救他的人。
果然,在护视的注视下,他一点点的松开了手。
苏琳琅把那只胸罩掖到他的枕头下方,郑重其事拍了拍:“拜托你们了。”
护士肯定不愿意放沾满病菌的东西,但有一个还想去抽,贺朴廷立刻扬手。
当然,等他清醒,发现自己盘了这么个东西,大概也要气炸。
但现在,在昏迷和混乱中,那只沾满血的胸罩,就是他唯一的安全感了。
苏琳琅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这是贺朴廷,要是她的兵,她早给两拳头上夹板了。
她耐心说:“朴廷哥哥,东西不会拿走的,我会在外面一直等你的,你乖乖配合清创,等清完创我再来看你。”
说完,她重重把胸罩往回掖了一掖。
男人腾的睁眼,张嘴:“阿……”
咦,他竟然说话了!
苏琳琅想了想:“是我,小阿妹。”他一直喊她叫小阿妹的。
因为脑中出血,渗进了视网膜,男人双眼赤红,又因为麻药免疫,他目前还处在一种极度的痛楚之中,但他脑子应该是清醒的,知道她是小阿妹。
终于,他又说了一个字:“表。”
所以他说的,应该就是那块patek philippe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