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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看他满脸不爽,魏临只得点头:“好吧,明日我再去说。”

是夜,江与辰和方如逸都有些难眠。

次日晨起,魏临趁着送朝食的当口,陪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把不再相送的事告诉余照。

余照听得沉了脸,气鼓鼓地端着点心小菜,进了方如逸的房间,放下便道:“姑娘,那个沈馆主真是靠不住,亏奴婢昨日还在姑娘面前,替他说好话!”

方如逸倒是不太惊讶,拿起筷子夹了块山南青瓜,放进酱碟子里:“他要走?”

“是呢!”

青瓜在酱碟子里转了几个来回,方如逸盯着它看了一会,夹起来慢慢吃着。

余照却急道:“姑娘怎的还吃得下去?如今我们身上盘缠不多,又没人护卫,在山南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会遇着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方如逸握了握她的手,给她壮胆,也给自己壮胆。

江与辰是个做事随性之人,昨日大大地气了一场,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倒也不意外。

见自家姑娘无所动,也没有去找江与辰讨个说法的意思,余照只得作罢,同她一起用完朝食,收拾好行李,上了马车。

魏临在窗口望着,瞧那马车出了客栈,回头道:“公子,她们走了,方姑娘亲自驾车。”

江与辰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拿筷子戳那青瓜,等了片刻才问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想来今夜会在安岭县落脚。”魏临回到桌几边,捏住他手中的筷子,不让他寻那青瓜的麻烦。“公子,真不跟着?”

江与辰搁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水林和安岭太平得很,一向没什么海寇侵扰,只有零星的几伙盗匪罢了。她那么喜欢给劫道的送钱,让她送去呗。等她山穷水尽时,才会幡然醒悟,明白我说的话有多在理。”

魏临无奈地瞥他一眼:“公子这是又何必?人家好歹是个小姑娘,你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啊。”

“谁让她不识好人心,只知自作主张?必得让她长长教训。”江与辰起身往门外走。“快跟上,绕道去安岭。”

魏临没奈何,只得飞快拾掇着包裹。

他这位公子,向来嘴硬心软,明明放心不下方姑娘,可又不肯直说,非要绕来绕去。

魏临叹了口气,背了包裹下楼,进了马房。

昨夜,他便嘱咐店小二买两匹买来,小二办事颇为利落,两匹黑马已然等在了跟前。

主仆俩策马出了客栈,一路往东南奔去。行了两个时辰,眼看日头当空,道旁有个不大不小的茶铺子,便下马暂歇,喝碗粗茶。

茶铺老板是个活络人,并不只安于卖茶,而是在厨下生起灶火,蒸了几屉包子,卖给行路的客人们吃。

魏临见旁人吃得喷香,吸了吸鼻子,也点了六个。

包子刚上桌,邻座两个壮汉神神秘秘地说起了海寇的事,什么“那伙海寇趁夜潜入安岭县,埋伏在四处的官道上,专为打劫来往客商”云云。

江与辰凝神细听,眉头越皱越紧。

方如逸眼下独自带着余照赶路,江湖上除了那些武艺高强的侠女,哪个姑娘家敢亲自赶马做车夫?

她也真是胆大。

江与辰愈发不安,甚是后悔自己弃她而去的念头。

见魏临吃起包子来如此细嚼慢咽,他心中不耐烦,指尖敲敲桌几:“吃完没?”

魏临一愣:“我这才刚坐下啊!”

江与辰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两个包子也够了,走!”

“哎……公子你去哪?”

“回去看热闹!”

江与辰快步出了茶肆,翻身上马,冷哼道:“叫她不听好人言,若是遇了海寇,我定要大大地笑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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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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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逸驾着车,在官道上行了一个时辰。

虽说已经到了山南,不似京都那般炎热,可入伏的暑气却免不了要追着人跑。

她那握马缰的手心早就潮了,脸颊红彤彤的,身上也被日头晒得热汗黏腻。

可她不敢停下歇息,紧紧跟住那些奔在前头的客商马车,一心想着早点赶到安岭县。

余照在车厢里坐立不安

她活到二十岁上,从未坐过自家姑娘亲自赶的马车,眼看方如逸额间冒了不少汗珠,她赶紧拿了帕子,探出身子来帮她擦。

“照儿,不必忙这些。”方如逸握住她的手。“日头毒,这汗哪里擦得尽?”

余照抹汗的手不肯停,眉间忧忧愁愁:“姑娘,都是奴婢没用,不会骑马又不会驾车,竟让姑娘亲自做这些。”

“不妨事……”

突然一声马啸嘶鸣,跑在最前头的那辆马车猛地翻了起来,里面的客商被狠狠甩出,“砰”地摔在地上!

方如逸一惊,忙收紧缰绳,想逼着还在飞奔的马赶紧停下。

“砰砰砰——”

好几辆马车来不及反应,也跟着人仰马翻,连车轴都摔得裂开。

“有埋伏!”

一名骑着大马的眼尖客商惊呼一声,马腿擦着众人跌倒翻车之处堪堪停下。

这一头,方如逸总算停稳了马车,定睛细看,果然见到一条拦路绳,顿时明白方才那些车马就是着了这绳子的道。

八九个赤膊大汉从官道两旁的林子里现了身,见他们都不曾蒙面,方如逸心里后悔不迭。

今早就应该挽留一下沈馆主的,挨他两句气话也不会怎的,好歹能把命保住!

“姑、姑娘,这可、可如何是好……”

余照哆哆嗦嗦地抓着她,害怕得就要哭了。

方如逸拼命稳住心神,瞥了眼附近的林子,树木茂密,很是深幽。

她压低声音:“走,去林子里。”

幸亏她们的马车落了同行客商们老大一段距离,那伙贼人又守在官道前方,还不曾注意到她们。

方如逸猫低了腰,轻手轻脚地从马车上滑下来,余照浑身颤抖地跟着,快步跑进林中。

这林子果然幽密得很,此刻日头当空,可落在树木间的天光却隐隐绰绰。

两人急奔了一阵,呼吸也乱了。

余照艰难地吸了口气,拼命伸手去够方如逸:“姑娘,我、我不行了……”

方如逸顿住脚步,拍着胸口顺气:“那我们先、先休息会。”

“你们两个小姑娘,这么快就跑不动了?”

一句调笑声起,方如逸猛地一惊,后背顿时僵硬。

恐惧顺着她的脖颈,密密麻麻地爬上来,她极力稳住心神,回头一看。

说话之人虽有些面丑,可却穿戴齐整,不像方才那伙赤膊的贼人。他手里提了把大刀,舌尖舔着嘴,眼神在自己和余照身上乱瞟,像是要把衣衫都扯开。

方如逸呼吸急促,双手暗暗往身后背去,脑中不住地回想那日江与辰教自己的三个保命招式。

“你可是要求财!”

那人“哧”地一笑:“我金银不愁,何必求你这个小姑娘的财?”

方如逸暗叫不好,右手握紧了藏在后腰上的匕首:“你是谁!要做什么!”

“杀你。”那人语调闲闲。“可杀你之前要做什么,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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