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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勾唇笑了笑。

谭既来吓得差点上厕所。

小女孩看着谭既来,没拿娃娃那只手抬起来放在唇边,比了“嘘”的手势。

谭既来很怂地点点头。

小女孩满意地微笑,然后整个人“咯咯”作响,关节开始怪异地扭动。

片刻,她耳朵里慢慢爬出一只硬币大小、甲壳油亮的黑虫。

那黑虫子六只脚翻过女孩起伏的面部,缓缓钻进红衣女人的耳朵里。

女人甩了一下头。

几秒后,她猛地弯腰把小女孩放下,捂着头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

“妈妈——”小女孩受惊,拽着娃娃抱住她的胳膊,“怎么了妈妈!”

红衣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整个蜷缩成虾米状。

她来回翻身,双腿在地上蹬来蹬去。

小女孩害怕地后退两步,背抵在墙上,嘤嘤哭喊,一遍遍叫“妈妈”。

她妈妈慢慢停止抽动,平躺在地上四肢张开,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长廊的墙上,凭空多了个画框。

谭既来清晰地看到,框内的画纸上由浅到深,像拍立得相纸在光下成像一般,慢慢浮现一道倩丽的红色人影。

等成像结束,画影清晰,红衣女人忽然浑身僵硬地蹦起来。

她的长发乱七八糟垂下,不再柔顺,颜色都变得乌闷闷。

吊带睡裙却更加鲜红,如血一般的红。

似乎有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轻轻摇晃着她的裙摆。

两滴血从她裙子上滑下,落在地板上,绽成一朵血花。

她随着那道风,木木地转身。

身体没什么特别,唯独头转了半圈还满是长发,并没有露出脸。

谭既来估计她的脸被长发盖在底下。

虽然恐怖诡异,但是勉强能接受。

鬼片里都这样……

直到她伸手,一左一右捧住自己的脑袋,用力“咔哒”一转,头猛得被扭了半圈。

她那张明艳含笑的脸在瞬间对上谭既来。

谭既来吓得大叫一声。

“你怎么了!”一个男声在房间中响起,带了些回音,分不出来自哪个方向。

谭既来眼睁睁看着红衣女子目光空洞地盯着他,带着一脸瘆人的微笑,一步步向他走来。

她身形僵硬,趿拉着拖鞋,哒、哒、哒……

裙摆又开始滴血,随着她的步伐,嘀嗒、嘀嗒、嘀嗒……

“啊啊啊啊啊——”谭既来甩着头狂叫。

“醒醒,谭既来!”那个声音又响起,很沉很稳,落在他耳边。

女人在他身前站定,慢慢蹲下身,纤细的手指就要覆上他的脖子。

没等碰到,谭既来已经窒息了。

忽然耳边又是一声:“谭既来!醒来!”

谭既来被这句话惊醒,抬脚把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踹开两米。

再眨了几下眼睛,他发现自己面朝大地,脸前几十公分,是湿润的褐色泥土。

几只蚂蚁排着队,背着食物努力爬过。

诡异场景不见了。

他醒了。

“你怎么了?”李则安问他。

谭既来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趴在李则安结实的臂弯里。

李则安的胳膊很有力量,稳稳托着他。

谭既来愣了片刻,借力后仰,脊背靠着树松懈下来。

小松鼠在树枝桠上奔跑跳跃,长而毛茸茸的尾巴追在后面波浪型飞舞。

不远处几只雀儿结伴掠过,叽叽喳喳的叫声婉转动听。

森林里生机盎然。

是白天了。

“没事,”谭既来吐出一口闷气,“做了个噩梦。”

李则安:“噩梦?”

谭既来简短地“嗯”。

寸头男嗤笑一声:“还以为你怎么了呢,鬼吼鬼叫吓我们一跳。”

谭既来愣了:“我刚叫出声了吗?”

“不是出声的问题,”寸头男挑起眉毛,斤斤计较,“是很大声。”

话音刚落,谭既来肚子“咕噜咕噜”一连串地叫起来,好像在替他抗议。

寸头男嫌弃地扫他一眼。

谭既来摸了摸肚皮。

李则安:“饿了?”

谭既来点点头,低声说:“两顿没吃了……再上一顿还是机餐,就一杯酸奶。”

李则安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铝箔纸包装袋。

谭既来没客气,接过,撕开。

是香橙味儿的压缩饼干。

作者有话要说:

香橙味儿的压缩饼干是我的童年阴影,难吃哭了。

写给他们,实属是自己淋过雨,所以把别人的伞踹了(duibuqi)……

另外固定晚上八点多更新,有事会提前一天说~

山谷

谭既来盯着手里的饼干安静了片刻,抬头对上李则安清黑的眼睛。

他认真说:“谢谢。”

不到一天,这两个字,他反复对他说过多次。

语言和文字,有时候力量磅礴,有时候轻如鸿毛。

就像现在,谭既来满腔情绪,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

李则安垂下眼皮,站起身。

短发女瞥了一眼谭既来,叽里咕噜又是一长串英文。

谭既来啃着饼干放空思绪,反正他也听不懂,压根不费这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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