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就是知道她那个性子,才要让她知道。」贺严修道。
「啊?」兴安有些丈二的和尚,更是挠了挠后脑勺,「可是这样的话,只怕那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流言,又要开始了。」
又要开始说二爷好男风……
甚至还要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看到过一般,让人生厌的很。
「无妨,过段时日便也就没有了。」贺严修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
嗯?
兴安越发有些诧异,在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二爷的意思是……步锦姑娘?」
因为安置贺严德那个大着肚子的外室,这段时日,兴安也听到了一些流言。
有关步锦是二爷置在外面的外室这样的无稽传言。
虽说这件事并不属实,但既是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倒是可以让另外一些不实的传闻不攻自破,倒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二爷所说的流言消失,大约说的是这一层?
「蠢才,蠢才。」
贺严修摇头叹息了好一会儿。
这个兴安,跟在自己身边也算是许多年了,怎的这脑子还是只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往正经事上多想一些。
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是因为待事实摆在面前时,它毫无立足之地。
这个事实,怎会需要另外一个幌子做支撑?
到了这个地步,兴安竟是还看不出来他这个主子的心思不成?
贺严修心里有些烦躁,也懒得跟兴安多说话,只住了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兴安,「……」
二爷突然不理他了。
是他说错话了吗?
可是……哪儿错了嘛……
二爷你能不能明示一番?
他的脑子这会子确实感觉有些不够用……
——
陆雯静到了贺家,连口水都顾不得喝,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外加绘声绘色地跟陆氏学了一遍嘴。
末了又添上了一句,「我看表哥那个样子也不是说谎的人,姑母,你说咱们是不是误会苏姑娘和表哥的关系了?」
陆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先前你表哥说过旧伤复发,要去看诊,当时还特地问我讨了许多的银两,我当时还念叨这苏姑娘怎么这般喜欢现银。」
「现在想一想的话,大约是因为对方是姑娘家的,送旁的东西都容易惹误会,生事端,唯独这现银是最合适的,你表哥大约也是基于此考虑才特地问我讨的金银。」
「这般说来的话,大约当真是如同你表哥所说的,只是因为是故交的女儿,所以多加照顾,后来也因为其看好了你表哥的病症,对其越发尊重。」
「是啊。」陆雯静先是点头,接着又有些担忧,「只是倘若当真如此的话,那我平日里时常去蹭吃蹭喝,还不拿自己当外人,属实有些不妥当了。」
尤其苏玉锦现如今是寻不到爹娘家人,如孤女一般无依无靠的人,心中必定原本便凄苦难耐,她又时常拿主子的款儿,只怕苏玉锦心中会越发难过了。
陆氏也有些脸红,「先前我还去试探相看……」
多少也有些唐突不尊重人的意思了。
「今儿个既是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我看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现在去一趟青河,把话跟苏姑娘说开了去,到时候也赔个不是。」
「你来跟我一同去趟库房,来挑选几样合眼的东西吧。」
既是赔罪,自然不能两手空空,且陆氏嫁妆私房多,这会子更是不愿小气,带着陆雯静好好挑选了一番。
一套适合年轻姑娘佩戴的攒珊瑚珠的头面,一套端庄大方能够出门的珍珠头面,几匹云锦、绫罗纱等布匹,一套汝窑的釉下彩茶具,一套青花瓷的花瓶,又惦记着苏玉锦会医术,挑选了一株百年人参,一株灵芝。
待看着东西差不多齐全了,两个人便往青河而去。
这次因为带了许多东西,外加也有想彰显用心之意,乘坐了马车。
一路紧赶慢赶的,在晌午时,到了苏玉锦的家中。
对于陆雯静和陆氏此时前来,苏玉锦有些意外。
更让苏玉锦意外的,是二人来的目的。
「从前是我误会和苏姑娘与表哥的关系,现如今从表哥那得知实际情况,知道表哥不过是因为故交之情照顾苏姑娘,想起先前冒失唐突,实在心中难安,今日特地来给苏姑娘赔罪。」
陆雯静本就是个爽利性子,这会子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认了错,更是替陆氏说话,「先前是因为我在姑母跟前多嘴,害得姑母误会,还特地跟着我来悄悄看了看苏姑娘……」
陆氏满脸愧意,「是我先前冒失唐突,原本也不过是爱子之心,并无对苏姑娘不尊重之意,苏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苏玉锦险些掉在地上的下巴,是被自己手动合上的。
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并非是陆小姐的姨母,而是姑母。
也就是说这位是贺夫人,是二爷的母亲。
而贺夫人和陆小姐口中说,误会她和二爷的关系……
那肯定是因为二爷对她们说,她并非是外室,而是故交的女儿?
二爷……
为何突然这般做?
作者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点不够用……o(╥﹏╥)o
姑娘哭了
先是还了卖身契,接着是撇清关系。
是二爷为她正名,还是二爷为自己正名?
……
苏玉锦忽的想起先前自己对于二爷还她身契时的猜想……
大约不会错了!
二爷要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连遮掩之事都不必再要,干脆公之于众!
二爷真的是勇敢的二爷。
令人佩服!
而对于她来说,已是拿回了身契,现如今又因为二爷撇清关系的缘故,不必再被外室之名所累,也是好事一桩呢。
苏玉锦心中欢喜,此时面对来赔不是的陆氏和陆雯静也是越发和颜悦色,直让二人不必在意,更是热情留二人在家中吃晌午饭。
毕竟这件事,两个人也无什么过错,若仔细论起来,这姑侄二人到是被二爷的小算盘给蒙在鼓中,平白愧疚难安好一阵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陆雯静虽然有些贪嘴,带了一些小姐脾气,但对她也算客气,虽然时常来吃吃喝喝,但也给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镯子作为酬谢,并不认为一些事过于理所当然,整体是十分不错的。
而贺夫人这边,因为担心贺严修不敢跟家人说安置外室之事,又记挂着他大龄未婚,所以便想着来看一看,若是品行端正的便将人接了回去,免去贺严修的烦恼,是个极其疼爱孩子的母亲。
且在发觉自己似乎错误判断了她和贺严修的关系后,又愿意舍下脸面登门表达歉意,这番举动,可谓远超过了寻常那些只知道讲表面规矩之人,是实实在在,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度和教养。
当家主母是这般,想来贺家应该也是个少有的温情大于规矩,家庭气氛和睦的名门世家吧。
若是如此,想来二爷即将要做出的那惊世骇俗之事,大约也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谅解?
二爷要加油啊!
而苏玉锦表现出来的这般豁达不在意的模样,让陆氏和陆雯静心中安定,更觉得苏玉锦虽然出身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家,却也有这般的胸襟和气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