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阿芝离开后的三天,辛达明也走了。芭比没有到机场送机,只留在家里饮泣。我请假陪她,两人一起躺到她与丈夫的巨型公主大床上。床边的四条木柱,粗如屋梁。“趁我的丈夫不在,我们今晚去dis吧!”她哭肿了眼之后提议。“小心别让你丈夫的朋友看到。”我考虑到这个要点。“别理他!我才廿四岁!”她像疯妇一样抱头跪在床中央。“好吧!去找一个像这条柱般粗壮的男人!”我鼓励她。星期六委实有很多消遣的选择,但芭比嫌anhattan本地人太多,会有人认得她,jj≈039;s的情况也是一样,于是我们决定到california,那儿外国人比较多,而且大多上了年纪,会适合芭比的品味。在装扮方面,以我的条件,尽其量是露大腿,所以我穿了件黑色入膊连身迷你裙便了事,芭比却总共花了三个小时在家中set头和化妆,试穿了十套“去wet”的战衣。她最后的选择是一件白色露脐和露背的小布上衣、gui白色低腰直脚裤和同牌子的凉鞋。请注意,那件小小的上衣里不能配戴胸围,芭比亦不打算用乳贴。我坐在床沿。“你真的很‘正’。”她弯身对镜印去唇上多余的唇膏,耸耸肩。“我除了样貌、胸脯、腰和腿之外,便一无所有。”那已经是其它女人的全世界了。我们十一时许走到california,那里聚集了二百多人,当中七成是洋人,都是斯斯文文的,不算太热闹。“以前的california好玩些。”我说。“算了吧,别的地方本地人多,怕有麻烦。”芭比在吧台要了杯whiskyonrock。我啜了口温和的peapplealibu,开始四周打量,完全看不到我喜欢的类型。若果津安在便好了。芭比暗地里指了指舞池那边,泛起一个姣姣的笑容。“嘻,那个穿米色西装的很‘正’,有王子的气质,衬我。”那是个印度欧洲混血儿模样的男人,高大黑实,轮廓很深,笑容带点邪异,一副野兽欲望格,和这样的男人上床大概会很剌激,但我肯定驾御不了这样的男人,还是喜欢纤巧一点的男性。“喂!”芭比碰了碰我的手肘。“我觉得他有点像你第一个男朋友。”“啊?”我想了想,可能吧,他们同样高高大大。“那么这位仁兄一定是贱种。”人有相似必然有些共同的特质。未几,那男人望过来,当他的焦点对准芭比的时候,一双眼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的信号。这个男人今晚是芭比的了。在芭比还以一个似害羞非害羞、似放荡非放荡的笑容之后,那个男人礼貌地向身畔两个洋妞说上两句,然后走到我们跟前。“hi!”爽朗直接简单,我当下对他有了些好感。“我是cliff。”“我是barbie。”“我是王乳。”自我介绍过后,我知道是时候找个借口引退,免得稍后给人半故意地冷落。我开始四周张望。cliff盯着芭比的胸脯赞赏她:“很少人能把白色穿得这样好看。”芭比照单全收,掩住嘴啊啊啊娇笑。我蹙了蹙眉毛,芭比的表现似乎y贱了点。在芭比与这个印度王子的对话之间,我在最左边的角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公司的sa,他朝我笑。我向芭比说碰到朋友之后便走过去。“我先看见你的朋友,然后看到你。”sa笑容灿烂。本来我很讨厌他这种漫画主角式的笑容,但今夜看来他的笑容似乎不是那么令人毛骨耸然,反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这儿全场的人都不会错过我的朋友,”我说:“我只来做陪衬。”“你也不错呀,我的朋友刚刚提及你。”他伸手介绍站在他右边的一个“大只佬”“这是我的大学同学ars。”ars伸出如“筋肉人”般的手臂,我胆怯地伸手让他一握,然后故作自然地缩回。很难想像会有女人喜欢这样的手臂,请试想,被树根般的物体抱上床的感受,简直想死。“ars赞你有古典美。”sa贴近我耳畔说。我勉强地笑笑,ars看着我却笑得像粒粉红色软糖。“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王乳。”“乳房的乳?”他惊奇。“是的,我的乳房虽然小,但很美丽。”就那样,他呆了一呆,然后笑得像个傻瓜。从他的表情看来,这个巨型男人,应该是纯良的。sa向前方仰了仰头,问我:“你那个朋友很面善。”“她是所谓的名媛。”“啊!”他皱着眉点点头。“上围有没有三十六寸?”“三十四。”我向他单单眼。sa与ars马上眉开眼笑地摩拳擦掌。印度王子已经把手围在芭比裸露的腰上,芭比握住酒杯,跟他鼻尖对鼻尖,一脸陶醉。“要不要喝些什么?”ars问我。“真好,刚想要一枝l。”我说,ars听罢,乖巧地走到吧台前。sa嘟了嘟嘴。“我的朋友真的对你有兴趣,他常常来这里,但很少表现得这样积极。”我微笑,问他:“是上床的兴趣抑或拍拖的兴趣?”他笑了两声。“可以先上床然后再拍拖吧!不须要把两者分得那么清楚。”“但我有了心上人。”我告诉他。“哪个男人这样幸运?”他问。“他是个天才音乐家,而且很爱我。”我自豪地说。sa不以为然:“说得像卡通片似的。”“他十四岁入读茱利亚学院,十九岁就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sa的目光凝在空气内。“你的语气过分流畅,毫无感情,像介绍电视节目一般,令我丝毫感受不到你与那个男人的亲密,”他仰面“啧”了几声,然后无耻地说:“我怀疑你暗恋他。”我不甘示弱,和盘托出:“是他暗恋我,还为我自杀哩!”他弹开半步,睁大双眼。“居然有人为你自杀?”我跺脚。“怎么每个人也不相信!”“像你这种女孩子,今夜在兰桂坊起码有一千一百个。”我把拳头伸往他鼻尖。“平凡的女孩子也可以有举世瞩目的爱情!”忽然地,他泛起如世外高人般的微笑。“keepdreag啦!”“是真的,他为我死了。”我宁死不屈,我一直坚信这是事实。“哈哈哈!”sa笑得非常响亮。“不要告诉我他后来复活了,并与你在cite吃晚饭。”他曾碰见我与津安。我沉住气说:“不是他。”ars双手拿着三枝l回来,望了望我俩。“怎么?吵架?”我拿了啤酒,拖着ars阔大的手,亲热地对他说:“我介绍朋友给你。”一个箭步把他拖到芭比与印度王子跟前,留下“多嘴”的sa。我大大声对芭比说:“芭比你看,我认识了一个健美先生!”芭比大方得体地与ars打招呼,然后ars乖巧地与印度王子闲谈。芭比趁此空档,把我拉到一边。“我要放纵一晚。”“好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膊。“只此一晚。赐你失恋金牌一个。”我把中指印在她的眉心中央,她扮了个失恋后欲哭无泪的模样。后来,我们四人跳了一阵子的舞,然后芭比与印度王子离开,ars、sa和我上了lejard喝了两杯,到二时许,sa送我回家。在我家楼下,sa问我:“真的有人为你自杀吗?”我指了指对面的大厦。“在九楼,一跃而下。”“你一定很痛苦。”他望着九楼b座。我转身步进大厦,回头对他说:“不,我≈ap;ap;x5f88;≈ap;ap;x5feb;乐。”不知道其它人会怎么想,但我知道,我真的为那件事感到快乐。惊吓是快乐,意料不及也是快乐。有人爱我,怎会不快乐?胡乱地把面上化妆抹去,和衣倒在床上。床的一角有辛樱缩作一团的身体。我替她盖好被,凝视她的小脸孔一会后,却又不想睡了。床背贴着十多颗钮扣,我轻轻抚摩它们,感受这几年来的寂寞,一直地,从没间断地,我都有这个愿望:遇到一个我喜欢他,他又喜欢我的人。辛达维算不算?这个多月来,我把他看成“那个人”的化身,但他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我揉着眼睛,忽然想起津安。我就是喜欢他们这类型的男孩子,我知道。辛达维是灵魂、津安是躯壳。我拿出钮扣、胶水和手电筒,挑一些没有品味、古灵精怪的往床背贴,竹笋形的、金色大花形的、水晶款式的,还有钉珠片的、闪闪大红色的。当双眼睏得再也睁不开的时候,我抱着那堆钮扣